雲扶在上海的生意一切順利,靳佩弦在江北的戰事,竟也勢如破竹。

倒叫雲扶有些意外。

打仗,沒有錢,沒有軍械,怎麼打?就算將帥有天縱之資,可終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又或者……我想,波士你寄回去的錢,還是用在刀刃兒上了。”凱瑟琳小心翼翼地說。

雲扶搖搖頭,“我是寄給他不少錢了,可是你知道麼,一次正面戰場上的交戰就需要多少錢麼?每一發子彈、炮彈全都是錢。我那些錢不夠他打多少次衝鋒的。”

報紙上都登了,雙方戰火猛烈,都是一副要搏命、決戰的態度。

“要不……說不定大小姐她們開始變賣大帥的家底了?畢竟靳家執掌江北這麼多年,大帥府的家底也是富可敵國的。”

雲扶搖頭,“雖然理論上可以解釋,但是事實上的操作性不大。你想靳家的產業,就算想賣,又是隨便就能脫手的麼?他們家有的是大房子、大田莊……有幾個人有這個實力,說買就買的?”

“再說憑靳家的地位,江北哪處宅子和田莊是他們家的,江北的富人們有幾個是不清楚的?他們敢趁著靳家用錢的節骨眼兒,壓價買下來麼?他難道不怕等仗打完了,當兵的耍了蠻,拿了錢卻不肯交貨的?”

凱瑟琳也為了難,跌坐下來,“那……少帥是怎麼打的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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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問幾日後就解開了。

就在新年,上海的多家報紙上都刊登了靳佩弦的新年訓話的照片。

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是一個溫柔的身影。

不再是葉小鸞,而是變成了若月愛生。

幾家報紙都不約而同地猜測,葉小鸞只配為妾侍,而這位東洋溫柔的可人兒,即將成為少帥的妻子。

報紙上還都為若月愛生做了一通解釋,說她雖然是東洋人,但是她不是純純的東洋種。她是中日混血的,母系還是中國的格格兒。

更有一份報紙更進一步,說就在幾個月前,少帥還沒醒來的時候,這位若月姑娘就到廟裡去“舍名兒”了。

這是一種宗教上的寄託,是人將自己名兒舍給神佛,來向神佛祈求一件事。為了能夠實現這個願望,她將自己的名兒舍給神佛——便是將自己的命都交給神佛了。

只要神佛能夠滿足她的心意,她連自己的命都肯獻給神佛的。

不消說,她所祈求的,就是少帥靳佩弦能夠早日醒來。

彷彿也是上天感應,就在她做了這事兒的三天後,少帥就醒來了。

她也因此向神佛還願,依舊將自己的那個名兒所代表的命數押給神佛,自己給自己改了名兒——從此只叫‘晉愛生’,而將那個東洋的姓氏徹底改掉了。

報紙上的解讀是,她為了少帥放棄了她自己那一半東洋血統,而只想當一箇中國人,當少帥的妻子。

“淨胡說好吧?”凱瑟琳看完報紙就急了,望著看完報紙之後面無表情的雲扶,“……報紙是不知道若月院長才是她親生父親。所以少帥醒來什麼的,根本不是她誠心感動神佛,只是她親生父親幫了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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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扶抬眸靜靜瞟一眼凱瑟琳。

“就算不是神佛,而是她親生父親,又有什麼區別麼?”

凱瑟琳咬住嘴唇,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