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沈箐初移開了視線,掩下了眼中的愧意。

鳳臨卻沒有著急走,須臾,沈箐初才說話。“我犯了一個錯誤,我不應該拿你們的性命去賭。”

這句話的意思,鳳臨是想不到了。

沈箐初也沒打算鳳臨能說些什麼,只是覺得有個人能聽一聽沈箐初的苦悶就可以了。

“鳳臨,你知道麼?我們被教導著絕對不能相信陌生的人。”沈箐初心裡考慮著殷淼這個人,總覺得他的出現很突然,一直與沈箐初避重就輕,和金陽毫不講理。

可是裡裡外外,都在幫助著沈箐初。

沈箐初看在眼中,心裡也不免帶這些猜忌。

這是祭家人的通病。

先不說殷淼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單單說凰來的事情,沈箐初也有些後悔。“如果,他救出了凰來,送回來,那我就是欠了人情的,如果他和金陽一樣,用凰來威脅我做什麼交易……”

“沈姑娘,你且放心,如果凰來成為了累贅,定不會讓姑娘為難。”

沈箐初最怕這般。“你們都要好好的活著,絕對不能因為我而丟了性命,我不是什麼偉人,揹負不了任何人的生命。”

沈箐初說的認真,鳳臨也表達了歉意。

沈箐初嘆了口氣。“我倒是覺得,殷公子與金陽還是有所不同的,雖有些冒險,但總比我們被金陽牽著鼻子走好。”

“沈姑娘。”鳳臨開口打斷了沈箐初的話。“沈姑娘在這泥潭裡,且不要丟失了自己。”

沈箐初身形一頓,恍然的瞬間似乎被說中了心事般。

鳳臨看的真切,沈箐初一陣苦笑。“我也想此生無憂啊。”

說這話的時候,沈箐初忽然想到段寒衣。“似乎,羨慕寒衣的地方又多了一處。”

“我的意思是……”

“鳳臨,我明白。”沈箐初淺淺的笑著。“你是說,我與金陽鬥,與仙乾殿的人鬥,與這整個南城當中的所有危險鬥,變得多思多慮,不停的猜忌懷疑,無法信任別人。”

沈箐初說著說著,雙眼沁著眼淚,因為她已經嚐到了這份孤獨,也明白了祭北雁為什麼會喜歡寒衣了。

“鳳臨,你說,兄長是不是一直都在嘗著這份孤獨的苦楚。”

“少東家是祭家唯一的繼承者,肩負重任,又是世家子弟當中的標榜,絕無紕漏。”

鳳臨委婉的回答,沈箐初已經明白了,想起以前她對祭北雁的百般照顧,從未真正明白祭北雁要的是什麼。

沈箐初眼中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勾勒著她傾國容顏。“原來,我一直,都是在做無用功。”

“沈姑娘……”

“原來,兄長喜歡寒衣,只因為她簡單。”沈箐初的淚水不斷滑落,卻又忍不住笑著。“對啊,寒衣那般簡單,毫無城府,就算是我,也願與她多說上幾句。”

這是祭北雁與沈箐初所處環境的一種缺失。

他們一直都養尊處優,身邊又有太多的眼睛盯著,身上的重任與枷鎖從未消失,在世家當中的利益權衡更是無時無刻都在發生。

這樣的環境當中,祭北雁與沈箐初早已經習慣,可那份孤獨卻總是能讓一個人遍體鱗傷。

他們的生活當中,缺失的正是寒衣這份簡單。

沈箐初擦乾了臉上了眼淚。“對不起,我說的有些多了。”

“還請沈姑娘放寬心。”

鳳臨說的堅定,胸有成竹的模樣像是心裡有了什麼主意,擦拭著淚水的沈箐初並沒有發現這一點,也是因為她完全信任鳳臨,也就不做太多的察言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