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少女淚流滿面地轉過臉,然而身旁揹著幹戚的男子卻只是虔誠地俯下身,親吻著母樹尚且還露在水面上的滄桑樹皮。那一刻,他的身體一下子生出了萬千光亮,連輪廓都隱隱發光,最後緩緩消失在了這片天地。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認輸。”

身後傳來迦樓隱忍的聲音,“不甘心就這樣被人當成傻瓜地利用。”

我看向一夜之間便滄桑許多的迦樓:“哥,你想……做什麼?”

迦樓緩緩抬起眼,看向不見一絲光亮的天幕:“我要去求天命,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哪怕是我的命,只要能讓幽冥與母樹回來,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一排排仙娥被綁著眼睛推到南天門前,魔神彷彿心情很好地問道:“你們之中有誰知道,什麼叫死亡轉輪嗎?”宮娥們害怕地相互抱著,因為失去了視覺,所以聽覺和嗅覺更加敏感。見沒有人敢回答,魔神笑道,“本座還想著,誰若是能回答出來,本座就可以免她一死。既然你們之中都沒有能回答出來的,那就只好被拖去蟠桃林了!”

仙娥們嚇得立刻尖叫起來,其中便有膽子大的立刻補充道:

“這是天庭處置重犯的一種死刑!”

魔神抬手讓陰兵停下動作,示意讓仙娥們繼續說。

那位仙娥硬著頭皮道:“就是……就是把犯人釘在輪子上面,然後轉動輪子,其他、其他便真的不知道了!”

銀發男子饒有興味地用手指摩挲嘴角:“啊,不知道啊。”他打了個響指,陰兵們便上前解開那些仙娥蒙在眼睛上的布,下一刻,女子的尖叫聲便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魔神裝模作樣地掏了掏耳朵:“嘖,看來玄女上神的樣子,嚇到了這些小宮女啊。”他站起身來,踱步走到南天門斷頭臺前,微微仰頭望著被蝕骨釘釘在□□上的女子,微微一笑,“不過曾經名震三界的兵神,連刑天都是你手下敗將的玄女,對於這一點小刑罰,應該也沒有什麼可在乎的吧。”一身緋衣的女子別過臉,強自忍耐著四肢被釘住的痛苦。

鮮血順著女子傷口留下斷頭臺,血腥中卻有著極致的悽豔之美。

魔神拉過方才說話的仙娥,輕言慢語道:“死亡轉輪可不是把犯人釘在□□上這麼簡單,不然也不會被天帝列為十大酷刑之一。把四肢死死釘住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要——”話音落下,魔神藉著仙娥的手種種一揮,數十道冰刃便不一而同地穿刺在玄女的身體上!

“呃!”玄女忍不住咬唇發出低低一聲痛呼。宮娥嚇得暈了過去,魔神將她一把推開,負手走到玄女身前:“這才是第二步,真正的痛苦還沒有開始。”

女子慘白著臉頰:“你要殺便殺,又何必這麼多廢話!”

魔神冷笑,拍了拍手掌,便有人開始緩緩轉動輪子!巨輪轉動得極慢,便是要讓刑犯在緩慢速度中體驗生不如死的痛苦。魔神道:“好歹也是兵神,本座問你三個問題,你若是都能回答上來,本座便讓你痛快死去!先別急著拒絕,萬一你一個女子受不住這酷刑又迴心轉意了,怎麼辦?”

“刑天就算沒了頭顱也能扛過烈獄酷刑,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

玄女緊緊閉著眼,強自忍耐著,然而女子一頭青絲盡被汗水褥濕。

魔神絲毫不驚訝她的沉默,繼續問道:“天命石到底在何處?”

巨輪嘎吱嘎吱地轉動著,伴隨著女子骨骼碎掉的咔嚓聲,玄女痛到極點,額頭上青筋噼裡啪啦地往外爆著,卻還是死命地咬著唇不肯說出半個字。

魔神微微直起身,微笑道:“看來你為了神族,還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本座真是很感動,不過怎麼辦呢,天君在被種在桃林前,就已經嚇得一五一十地和本座說過了,不然你覺得為什麼本座會費上那麼大的功夫,讓刑天帶著幽冥的天兵鑿開天河?而至於你為何打敗刑天,不過是因為知道他複仇的執念所在!”

巨輪行至一周天後,玄女再次被轉回到原位上。

聞言,女子痛極睜開眼:“既然你都知道,那為何還要問我!”

魔神好以整暇地攤開手:“只是看看你有沒有說實話,只是看在死去的刑天的面子上,最後給你一點機會。不過很可惜,你錯失了這一次機會。而現在——”他眼瞳猛地變成了蠱惑人心的幽紫色,死死盯著玄女的雙眼,“天庭佛門皆潰成一盤散沙,本座想要知道,三界之中還有誰能打敗本座?”

玄女一下子被魔神的雙眼給迷惑住,嘴唇扇動:“……你永遠都不可能統治三界眾生。”

魔神的鳳眼裡猛地掀起了名為憤怒的巨浪,一字一頓:“你、說、什、麼?”

玄女眼神在混沌與清明中來回閃爍,女子嘴角緩緩溢位鮮血——

“等唐三藏成為金蟬子之日,便是你真正消弭於三界之時。”

話音越來越小,而最後女子垂下頭,一頭青絲迅速枯萎成白發。

魔神眼底一片渾濁,彷彿流動著深海的巖漿:“唐三藏……呵,又是唐三藏!”

銀靈子問道:“主上,玄女已死,屍身該如何處置?”

努力地平息著氣息,魔神抬頭恨恨地看向閉目的緋衣女子,拂袖冷笑道:“她不是為了守護所謂的天命,能犧牲奉獻一切嗎?那就把她的屍骨磨成灰撒在天命鏡上,一個在天河一個在幽冥,本座要他們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