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皺眉,盯著將自己蠍尾舞得虎虎生風的蠍子精,只覺得這樣下去完全不是辦法,然而此刻小白龍憑藉著自己的速度躲避著蠍子精尾巴上的毒針,但是看他的樣子卻不像是單純的閃躲。

抓著牆壁,我喘著氣,汗水鑽進了眼睛裡——

……“只要有人能夠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斬斷她在蠍尾兩尺處的罩門。”

兩尺處的罩門?!

我努力地平息狂跳的心髒,翻身立在了石壁之上,拉弓搭箭瞄準著靈活翻動的蠍子尾!

石窟中的無數怨靈因為感受到了屍鬼王的氣壓,四處亂竄,可又在下一秒彙聚到了我指尖的弓弦之上!沒有任何猶豫地,我猛地松開了弓弦,那支黑色長劍便咻地一聲朝蠍尾而去。本來是一支黑色水晶的箭矢,卻在下一刻分裂成數支弓箭,咻咻咻地沒入了蠍子精的尾巴各處關節之中!

紅衣女子發出一聲悽厲痛呼:“啊!——”

從來不打女人的敖烈沒有半分心軟,手起劍落,瞬間便斬下了蠍尾處的那一截毒釘!

白衣少年手提淩冽長劍,劍刃殘留一抹透著綠光的鮮血。

他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被箭矢釘在地上的蠍子翻滾著,一直到它整個停止了痛苦的蠕動!整個過程中,少年表情都冷漠如堅冰,哪怕那個媚骨天生的女子痛苦地化作了原型,他也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果然,從不打女人的男人要是打起女人來,就是個辣手摧花的狠角色。

胸腔中的心跳激烈得就像是萬馬奔騰,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從上面飛了下來。

敖烈淡淡道:“看來那個女人,沒有騙人。”

蠍子精的厲害之處在她的蠍尾至毒,但是她的罩門也同樣在她的蠍尾之處。

我瞧著那團一動不動的黑色巨型蠍:“她、她就這麼死掉了?就、就這麼簡單?”

敖烈哼了一聲:“簡單?如果不是我的話,會這麼簡單?”

玄奘走過來,揉了揉我的腦袋:“這次辛苦你啦。”

敖烈無語地瞥了我們一眼,自動地走遠了一些。

然而我心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見眼前那團黑色巨型蠍子就在一陣紅光之中變成了一隻黑甲紅痕的小蠍子,靈活無比地鑽入了地下之中。敖烈不由得皺眉蹲下身,將剛才他斬斷的那截蠍尾撿起來:“跑得這麼快,難不成地底下有什麼?”

就在下一刻,本來還好好地放在少年手中的斷尾便憑空消失在我們眼前!

我下意識地回答說道:“哦,地底之下有一個山鬼之墓,還有一座血池,據說是從前西梁國男人的血放成的。”腰間晶瑩剔透的琉璃珠此刻發出紫色的光芒,詭異無比,幾乎是同一時刻,從地底之下傳來了一陣陣波動,像極了即將到來的地震又像是火山爆發前的徵兆。

“不好!”

敖烈緊皺眉頭,當機立斷地拉過玄奘,硬聲說道:“那妖精剛才是金蟬脫殼,咱們快走!”

可是還沒等少年化作白龍帶我們離開時,地底之下就像是巖漿噴發一般,滾燙灼熱的鮮血猛地從地下爆發出來,灼熱逼仄的如同龍卷風般捲住我們勢不可擋地向上沖去——最後竟然生生沖出了石窟,到了雲蘿斷崖的山巔!

三人被重重地摔落在地,就差一點,便會摔下雲蘿斷崖上的千層石階。

剛才在被鮮血裹挾著向上噴發時,敖烈化作了白龍一直護著我和玄奘不受那熱血,而落地時,少年承受不住般俯身嘔出了一大口血。

而此刻,我撐著身子坐起來,往下面一看,眼神忍不住狠狠一晃!

雲蘿斷崖之下是百尺深的子母河,而整個斷崖都有著長長石階通向河中。

此刻,本來彙聚在山鬼之墓的鮮血此刻緩緩流淌下去,毫不留情地淌過石階之上倒插的刀鋒尖刃,淌過死在了石階之上的怨靈面容,便還原出了當年血腥屠戮的一幕!

那一刻,整個山巔倒映在我的眼瞳之中,呈現出的就是當年的修羅場!

“血池毀了,山鬼之墓,也毀了。”

紅衣妖嬈的女子緩緩降落在地,紅唇越發鮮豔,只是眉間多了三道紅痕。

蠍子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著我們,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整整兩百年來的心血功虧一簣,就因為你這個臭丫頭和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哦,當然了,你這位得道高僧也是功不可沒!”女子的額頭之處多了鮮血描摹的花紋,映襯得她越發妖媚無雙,“你們都會為此,統統付出生不如死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