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瑀玲說:“安小柔,不好意思,今年的新人獎肯定沒有你。不是公司不給你報,而是你自己不爭氣。公司給你安排的飯局,好好的,你一個都不去。結果你看吧!就那拍了一部小成本電影的杜顏都比你走運,有人蘇少在後面撐著,不只給上新人獎,年底馬上還要籌拍一部大戲。”

“沒有靠山我就不能紅嗎?這又不是妖精洞什麼的,我就不能靠實力?”

“實力?”顧瑀玲冷冷一哼才道:“那是你紅了之後再說的事情,沒紅之前你就是個屁!作為屁就得靠人脈、靠人捧、靠關係!”

“砰!”地一聲砸關上身後的大門。

安小柔氣勢洶洶地從會議室裡衝出來,直接就上了樓頂。

蹲在樓頂的露臺邊哭了好長一會兒,等到旁邊有個愣頭愣腦的小姑娘遞紙巾過來時,就聽見對方說:“安姐,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算科班出身,在這一行也很難混得下去,你必須得找個靠山才行。”

安小柔理也沒理她就衝下了樓。

她還記得幾天前收到的一張名片,也是那夜場裡來來去去的眾多男人當中的一員。

可是,那男人同之前顧瑀玲想要介紹給她的都不同。

又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那男人更乾淨帥氣許多,至少是她喜歡的型別。

如果人真的被逼上了絕路,非要找一個靠山的話,她情願是他。

把自己的身子給他,換來她想要的。

掛電話過去的時候對方似乎還沒有起床,安小柔一怔,看了看現在的時間,還是細軟了聲音,極輕地道:“你好,曲總,冒昧打擾了,之前我們在夜場裡見過。”

電話那邊的人明顯一怔,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以後才用半帶清醒的聲音問她:“你是……”

她趕忙接嘴:“安小柔。”

又是好長時間的靜默,電話那端的人一直沒有說話,讓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裡的電話,不確定是突然訊號中斷了,還是那人壓根兒就想不起她是誰了。

曲耀陽有些懶散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抱歉,我現在在墨爾本,有什麼你說。”

她幾乎悔恨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才道:“曲總,我不知道你那邊還是凌晨,對不起對不起。”

“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

“有事!有事有事有事!”安小柔急得都快七竅生煙,卻還是佯裝鎮定地道:“那天在夜場裡見過一面之後,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可是你一通都沒有給我打過,我想問問……我們之間的協議還存在嗎?”

姑娘聲音裡掩飾的顫抖他聽不見,思緒卻好像一陣飄忽,怎麼都想不起先前他同她說過什麼。

安小柔在這邊焦急等待了半天,像是怕對方真的將電話結束通話,趕忙接嘴道:“你說過的,那天你問我想要什麼,我說錢我可以自己掙,不勞你的手,我只是想當明星,我想拍電影出專輯,至於你想要我的什麼都行,你還記得嗎,耀陽?”

最後的那聲喚,明顯讓電話裡的男人怔了怔。

可是電話這頭的安小柔說這話時,著急僵硬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從來就不是想要依附男人便覺得一生足夠的小女人。

她讀電影學院,她做代理駕駛,她被逼無奈偶爾到夜場裡去陪吃陪喝,都也只是想要憑藉自己的努力替自己走出一條路而已。

她還記得那天在夜場裡初遇,這個叫做曲耀陽的男人,身姿頎長器宇不凡,只是往人群裡一站,好像與周圍的人都不一樣般。

她也還記得那晚自己是被電影學院的朋友給帶去的,原本是要將她介紹給圈內臭名昭著的王少,她也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可是臨到關頭正要退縮,卻叫這位王少的好友陸離給瞧了去。

陸離當晚就向王少要了自己,直說他有位朋友就喜歡這一型。

她本來忐忑不安的心,因著那一晚的幾次易主而更加忐忑和不安。

悄悄躲進洗手間裡深呼吸的時候,她直覺那不爭氣的眼淚就快落了下來,若不是強撐,她當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從洗手間裡一次次地出來。

再後來陸離帶她換了場子,就在酒吧一條街附近的“unepacedeisabe連鎖餐廳”。

她知道這間餐廳的奢華與高檔,任一一道菜品的售價就夠她小半個月的伙食費。她也知道這樣的地方比夜場或是任一一間酒吧要安全得多,於是強撐了笑顏,努力裝作稀鬆平常的事情,就在這裡認識了那個叫做曲耀陽的男人。

那晚她是素顏。

她不知道自己就在門口撞上他的一瞬,面色有沒有蒼白得像鬼一般。

可是那晚的酒氣和煙味甚濃,這些她平常不太喜歡的氣味交織,自然就氤氳了她的臉頰,深了粉紅。

他一見她就問了她兩個字:“名字。”

她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真的嬌柔,低著頭回了他一句:“我叫安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