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耀陽還是來了,裴淼心本來以為,自從那天晚上無意在舊街的酒吧一條街上撞見他以後,他應當不會再到她這裡來了——雖然事後也確實是如此,那晚之後,他已經連續幾晚沒到她家來吃過晚餐。

他來的時候,順道也把陸離跟刑俞晴帶過來了。

年雅婷是最後出現的人,依然的烈焰紅唇,漂亮而霸氣的緊身連衣短裙。

她進來的時候手中一隻紅酒,遞到裴淼心跟前的時候順道傾身上前,行了國外的親面禮。回頭看向曲耀陽時輕蔑一挑眉道:“雙手空空就過來,當真是沒有誠意的東西。”

年雅婷說話的模樣極不友善,幾乎剛說完陸離便一個激靈,趕忙奔回門外的車前,拎了東西就過來,“吶,小裴同學,哥哥是很有誠意的人,我可是給你帶了東西。”

裴淼心笑著接過東西,說:“只要你們能來就行了,幹什麼還帶這麼多東西?”

“要的。”年雅婷說著側頭去望曲耀陽,“怎麼的,還真當這裡是自己家啊?赤條條的一個人來了就算了,東西呢?”

曲耀陽應聲就皺了眉,“你說我帶不帶東西到底關你什麼事情?怎麼結了婚你老公都管不住你的嘴?”

“是不關我什麼事情,我只是看不下去。”說著,順道伸手去拉了拉裴淼心,“淼心,別因為他是你上司就容忍了他的無禮,登門造訪卻不帶任何東西,這就是壞蛋,你得為民除害,知道麼?”

裴淼心老一陣尷尬,陸離的唇角也跟著抽了兩下。

年雅婷話裡那麼明白的暗示,這幾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又怎麼會聽不明白?

看著曲耀陽越來越陰沉的臉,刑俞晴這時候趕緊插嘴道:“表妹,不如我們到廚房去幫幫忙吧!不要再站在這裡。”

年雅婷點了點頭,正要往前走,卻被曲耀陽抓住胳膊定在了原地。

後者一挑眉道:“不用,你們都到客廳裡去坐著,午餐我來準備。”

曲耀陽邊走邊解開身上的風衣,隨意往沙發的靠背上一丟,便邊挽袖子邊往廚房裡去。

裴淼心有些尷尬地笑笑,條件反射一般奔上前,拎起他扔在一邊的風衣掛到門邊的衣架上去。

陸離早拉著刑俞晴往客廳裡去,年雅婷這時候才拉著裴淼心的手臂道:“怎麼了,你最近是不是又跟他吵架了?”

裴淼心有些尷尬,也有些不解,“沒有,我跟他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怎麼可能吵架?”

“別騙我,要不是這幾日工作太忙,我都沒時間問你,其實我早覺得他不對勁了,不管開什麼會都跟個刺蝟一樣,見誰叮誰。”

她想起那天晚上在pub門口遇見他跟另外一個金髮女人的事情,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應該澄清,“年總,其實……”

年雅婷虎了臉,“行了,私底下又不是公司,你叫我雅婷姐就行。”

“行,雅婷姐,其實我早想跟你解釋,我同曲耀陽……我們什麼都不是,你也不要誤會了,我們現在,也就算是朋友而已。”

“朋友?我看那可不見得吧!你不怎麼參加高層會議,所以你不知道,他這幾天正是跟鬧了彆扭的小孩沒什麼兩樣,見誰叮誰,下面的人全都苦不堪言。”

裴淼心也不高興,“那是他的事情。”

年雅婷見她要走,又趕忙抓住她道:“可你聽我表姐說起嗎?耀陽他的胃不好,這麼些年來,他沒日沒夜的工作,有時候東西都顧不上吃,就跟著這領導那供應商的喝酒,把胃都快喝出毛病。”

裴淼心悶著聲,這事兒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她早不是他什麼人。

年雅婷見她沒有反應,又道:“還有,你是不是答應過他什麼了?我怎麼聽我表姐說,他這段中午都推了餐聚,不只不出去吃飯,也不讓秘書室的人幫他帶飯。也不知道他中午都在辦公室裡做些什麼,可是好像他中午都不吃飯。”

這一句話徹底是讓裴淼心驚了。

年雅婷說,曲耀陽他中午都在辦公室裡坐著,他哪都不去,他甚至也不吃飯……

可是pub門口的那件事後,她沒給他打過一通電話,他也沒有。

他們都像是固執地守在自己一方地盤,做著最後掙扎的刺蝟,就怕一不小心靠近了彼此,會刺得對方或是自己滿身傷痕。

年雅婷去了客廳同刑俞晴說笑,此時客廳裡聚集了五六個人,隨意介紹了一下,大都兩兩相熟,所以不過一會兒就熱鬧了起來。

“那不如開我帶來的酒喝吧!我朋友剛從法國給我帶回來的bordeaux,都說它是好酒,可偏偏我對它沒有半點研究,要不然現在就把它開了喝了吧!正好大家也幫我品品,看味道是不是真的好啊!”

“雅婷你可真是摳,沒見著屋裡現在這麼多人嗎?就你那一瓶小酒,一個人倒一杯就沒了,喝什麼喝啊!”陸離第一個開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