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裴淼心不高興,一把抓過自己隨身的鑽石小包,一個轉身,就從酒會的現場消失。臨去以前在會場門口碰上郭董,她只好謊稱自己身體有些不適,想早點回酒店休息。

這位滿頭銀髮的老人到算可親,直說:“淼心你要是不太舒服就找人送送,我的司機小宋……”

“不用,郭叔叔,謝謝你,我自己一個人挺好,不用擔心。”

出來了,大概是晚上喝多了果酒,她先旋身到洗手間裡吐了個乾淨,才搖搖晃晃走出酒店。

從酒店裡出來,到了外面,才發現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中環的夜色黑沉沉的,噼裡啪啦的大雨幾乎讓她寸步難行。

這下好了,她喝了酒頭都是暈的,載曲臣羽去機場的司機也還沒有那麼快趕回來,她即使藉著酒意早走,這會子出來了也是哪都去不了的。

一陣夾雜著冷雨的風向裴淼心吹來,她條件反射抱住手臂向後瑟縮了一下,身上的晚禮服下襬卻又被風吹得飄起來。

費力地用手按住裙襬,裴淼心按按咬牙,快要入冬的季節,香港還真是冷啊!竟也沒比沿海的a市氣溫高得了多少,再一下雨,便到處冷得人牙齒打顫。

不遠處從雨中開過來一輛豪華的賓士房車,停在與臺階只有一米左右的距離,後車窗卻在這時候下降,露出一張平靜到幾乎可以說面無表情的俊顏。

“上車。”

是曲耀陽。

裴淼心抱著手臂站在冷風中衝他笑笑,“曲總裁,您是不是叫錯人了啊?”

曲耀陽連看也不去看她,正眼直視著車頭的方向,“這時候你沒必要同我裝,你不是臣羽的未婚妻嗎?他因公離開會場,是何爵士夫人和郭董讓我順道帶你一程,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上車,繼續待在這裡吹冷風。”

他的話讓她蹙眉後退,猶豫之間,鄭惠華女士的電話恰在這時候打了過來,說的魚他無異,她不好當面拒絕,也不可能跟別人解釋她同曲耀陽之間的關係。別人一片好意,她總不能就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拒絕,還是輕聲應允。

上車後,曲耀陽很自覺地挪動到離她最遠的位置,偏偏裴淼心還不覺得夠,自動自發地又往門邊坐了坐,與他保持著最遠的距離。

狹小的空間裡響起一聲男人的冷笑。

她聽得見他目不斜視地諷刺了一句:“這麼多年夫妻,什麼該看的不該看的我有什麼沒有見過?坐得再遠,又能改變些什麼嗎?”

也是,他不說她還差點忘了這事,他跟他那個媽合起夥來算計過她,兩個人不知道給她吃了一堆亂七八糟什麼東西,他還囚過她禁錮過她,那段日子簡直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

縱然從前她到底有多喜歡他,也多少次yy與他的親密接觸,可在一個人心都徹底死了以後,帶著不愛的情緒他還要來糾纏,她心裡除了噁心和難過,再沒有別的情緒了。

不想跟他說話,他冷笑她就冷哼,各自保持一段距離,誰都不要干擾了誰最好。

放在小包裡的手機開始大作,裴淼心低了頭看,發現是照顧芽芽的保姆打過來的電話,心下一抖,心底隱隱藏著一絲慌亂,不想要當著曲耀陽的面接這個電話,所以她果斷將它結束通話了。

結束通話了電話又來,連續三個,就連本來一本正經的曲耀陽都微微斜了眼睛看著她的方向。

“你跟臣羽……”

“關你什麼事情?”她冷笑,打斷他接下來還沒來得及出口的話。

“是不關我什麼事情,可是臣羽是我最愛的弟弟,若你想要玩弄他,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曲家的男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曲家的門也不是那麼容易進的。”

他說話的模樣不痛不癢,可裴淼心卻為了這句話幾乎氣得半死。

調整了一下心情,面上掛一抹絕美的微笑,“我知道,謝謝曲總裁好心提醒,若說我還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你今天說的這些話一定能把我嚇著。只是可惜,我上過一次當也犯過一次錯,已經知道人生大事開不得玩笑。所以這事用不著你操心,懂嗎?”

她說話句句帶衝,他聽著卻沒再吭聲。

裴淼心咬緊了下唇望著窗外朦朧雨霧裡的街道霓虹,他這樣的沉默反而顯得她有些無理取鬧。

不過無理取鬧就無理取鬧吧!她也不是故意想要衝他,只是有些事情,他沒有必要知道。

不知道,這日子才能各自相安無事,繼續向前跑。

……

車子一路衝在雨裡,很快就到了她所下榻的那間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