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七八月,蓮蓬熟的剛剛好。藍珊想做點蓮子羹給大家嚐嚐,於是等傾情出門後,便也拎著籃子去了河邊。中午回來時,恰巧在門口碰到三人。

“孃親......”傾情看到藍珊眼睛一亮,連忙從楊和身上爬下來,邁著兩條小短腿咚咚咚地撲到藍珊身前緊緊抱住她一條腿,小臉先是埋進衣裙裡蹭了蹭,跟著仰起腦袋,甜甜喊道:“傾情想孃親。”

瞧小傢伙的神情,紅撲撲的臉上盡是興奮之色,不知道的還以為跟她孃親分開了好幾天。

“傾情今天乖不乖?有沒有給爺爺和玉衡伯伯闖禍呀?”藍珊先是向一同回來的楊和跟玉衡打了個招呼,接著蹲下身,溫柔的摸著小傢伙頭頂上的兩團丫髻。

小傢伙對孃親的問題很不滿意,小嘴一撇,十分委屈道:“孃親壞,傾情不闖禍。”

她扭頭望向楊和,黑漆漆的大眼睛裡透著無辜,一副爺爺您快給傾情作證的模樣。

楊和素來疼愛傾情,別說傾情今天沒闖禍,就算惹了事他也只會包庇縱容,再把帳算到別人身上。

比如今天客棧裡發生的事,明明是傾情不懂事自己蹭到別人身上,那人只是下意識地閃避,並沒有做出任何無禮之舉......他在座位上看清楚了一切,卻仍然把問題歸咎於旁人而不會責罵傾情一句。

這種教育方式也許不好,但老人疼愛孩子總是這麼不講道理。

比如現在,他也會無端斥責藍珊,“傾情還小,哪知道闖不闖禍。你作為她的孃親,教導沒錯但不能過於嚴厲,會給孩子造成陰影。”

“楊父說的是。”藍珊溫柔一笑,沒有辯駁。雖說心裡不是很認可,但不會說出來。

這麼多年了,楊和對她的態度仍沒有太大改善,主要還是因為她和君羽皇室的關係。滅國之仇啊,哪有那麼容易消除。

儘管她早已和君羽皇室斷清關係,但血緣這種東西是無法更改的。

在藍珊看來,楊和不喜歡自己情有可原,但沒有把這種恩怨延續到下一代,對傾情的疼愛從來都是毫無保留,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她尊重了。

況且楚翊塵不在家的這兩個月裡,幸虧有他和玉衡等人輪流幫著帶傾情,不然憑自己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別看小傢伙才兩歲多點,鬧騰起來能讓人一個頭兩個大,而且又非常黏人。比如現在,看到孃親後,堅決不再要別人,儘管孃親手裡拎著藍珊沒辦法抱她,她也要牽著孃親的裙角走到哪跟到哪。

藍珊無奈,只好帶傾情一起去廚房。

在廚房還沒呆一會兒小傢伙就不耐煩了,原因是廚房裡不論器具還是食材都放的很高,小傢伙什麼都夠不著便不願再多呆。扯著孃親的衣裙非要孃親陪自己去前面玩。

藍珊想把新摘回的蓮子剝完,便好聲哄道:“傾情去找邱水姨玩好不好,孃親忙完就去找你。”

“不要,”小傢伙腦袋搖的就跟撥浪鼓似的,“上次弄傷了邱水姨的手,傾情難過。”

藍珊一笑,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道:“邱水姨說了不怪傾情的。她手臂上是舊傷,不是傾情弄傷的。”

小傢伙似乎還是很難過,低著頭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仰頭看了藍珊半晌,突然神秘兮兮道:“孃親,傾情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藍珊剝了顆新鮮的蓮子,用小刀切了一小片喂到她嘴邊,“傾情想告訴孃親什麼秘密?”

小傢伙乖巧地張口,邊吃邊含含糊糊地說道:“偶看到舊母了......”

藍珊唇角一彎,臉上絲毫不見詫異,“傾情又去祠堂啦?”說著,掏出手帕輕輕擦拭她嘴角的口水。

“不繫齊堂,和爺爺看到的。”

“是和爺爺一起看到的?”雖說是自己親生的,但小孩子說話從來都是有頭沒尾,藍珊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

只見小傢伙先點頭,又搖頭,抿抿小嘴一臉認真道:“爺爺沒看到,偶看到了,祖母還會需話。”

說最後一句話時,聲音居然還放小了,像是在說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藍珊看傾情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而且這麼大點孩子也不會撒謊。她仔細想了想,柔聲問:“傾情上午一直和爺爺在一起,為什麼只有傾情看到了呢?”

小傢伙眨著眼睛應該是在理解這句話,等理解意思後便舉起手,在自己腦袋上比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