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廂房裡已經備好了飯菜,無需別人指引,九歌尋著飯菜的香氣自己找過去了。兩年穀底生存,激發了她動物天生覓食的本領。在大仇未報之前,她不會讓自己出現任何意外。

飯桌全是九歌以前愛吃的菜,君羽墨軻不敢靠她太近,於是坐在對面。

好在桌子不大,他站起身也能夠著,便不停地給九歌夾菜,直想把她的身體補回來,現在的九歌,真的太瘦了,感覺風一吹就倒一樣。

不一會兒,九歌碗裡就堆了滿滿的菜,她淡淡看了眼,沒有領情,而是自行盛了清碗喝。

君羽墨軻夾菜的手頓了下,低眸望向九歌,見她臉色蒼白無血色,這才想起她身上還有傷,頓時心生懊惱滿懷歉意道:“對不起九兒,忘了你身上還有傷,你等會,我這就讓人準備些清淡的菜上來。”

說著,連忙命下人去準備,同時派人叫來管家韓林,命他火速去找太醫來給九歌治傷。

韓林領命正要下去,卻被九歌出聲阻止了,她頭也沒抬,淡然無所謂道:“不用麻煩,我沒事。”

“不可以!”君羽墨軻嚴聲制止,看著九歌心中滿是內疚,“你身上有刀傷,必須儘快上藥,對不起,是我大意了,早上傷口還裂開,我卻現在才想起,”說到這,又偏頭望向韓林,沉聲催促道:“還不快去。”

“是!”韓林當即領命下去。

九歌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眼裡卻閃過清晰的不屑和反對。

韓林做事非常效率,飯還沒吃完,太醫就來了。然而九歌下定決定的事,又豈會輕易動搖。

她自知脈象混亂,瞞不過太醫,如果讓太醫把脈,定能看出她體質不同尋常,並非被怕人知曉,而是不想讓君羽墨軻知道。

等安安靜靜地度過了這幾天,武功一恢復,她便離開王府,屆時再尋找機會復仇。

九歌不想治傷,君羽墨軻就是心急也沒辦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願再勉強九兒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站在屋外勸了半天,見九歌一直把自己鎖在屋裡一聲不吭,最後只能讓太醫留下一些治療外傷和內傷的藥方便讓他走了。

話說太醫走時,韓林試探地問君羽墨軻,是否要讓太醫也給他診下脈?

君羽墨軻恍若未聞,靜靜地望著房門發呆。

韓林愛主心切,見君羽墨軻沒有拒絕,便給太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過去診脈。

太醫哪怕在不願意,也不能裝作沒看見,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可才碰到君羽墨軻手臂,就被他一個眼神嚇得渾身哆嗦,接著一個冷冰冰的“滾”,讓他如臨大赦般一溜煙地跑了。

太醫院裡人人都知道寧王身體有恙,但沒一個太醫敢給他診治,即便是得了皇上口諭,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病人不肯配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這病剛好是精神上的病,受不得刺激。

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說錯了什麼激怒寧王,人一個惱火把他們全殺了,刑部也沒那個膽子去治寧王的罪,如果傳到朝堂,皇上更多的只會斥責太醫言行不當,或是醫術不精......所以說啊,太醫這個職業不好當。

整整一個下午,九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哪也沒去,直到黃昏時,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一般出現這種症狀,便說明她沉睡的時間快到了。

以前一睡是六個時辰,現在通常能睡七個時辰。睡著了雖然不會餓,但身體每天所需要的營養卻不能少,她得先填飽肚子。

君羽墨軻在門前的梅花樹下坐了一下午,聽到房門被開啟的聲音,連忙抬頭望去,看見九歌時,精神一振,當即站起身,臉上露出一抹淺笑,“九兒出來了,是不是有事?有什麼事你跟我說,我立刻讓人去辦。”

九歌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向另一側廂房,沒有聞到飯味,算算時辰,申時還未過,怕是廚房還沒生火。

“是餓了嗎?”君羽墨軻見九歌的望著中午用膳的廂房發呆,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麼,旋即喚來竹林裡的侍衛,命其送些糕點過來,“九兒先吃些糕點墊一墊,我讓人儘快上菜。”

“謝謝。”九歌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正準備回房,眼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君羽墨軻身後的兩顆梅樹。

她終於發現為什麼會早上進來時,會覺得庭中這兩顆梅樹有些似曾相識了。

早上匆匆忙忙中瞥了一眼沒有認出,而此時再看,兩顆梅樹不管是粗壯程度還是樹與樹之間的距離,都像極了記憶中梅花盛開的玖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