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鬱珏返回城時,京城已經戒嚴了,太后在寧王婚禮上遇刺之事早已在坊間傳開,全城百姓議論紛紛,有好事者跑到寧王府門前圍觀,上午還門庭若市的府邸,轉眼間除了冷寂,就只剩一扇威嚴赫赫的朱漆大門了。

門口的紅綢全都撤下了,連條絲線都沒留下,一切平靜的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若非全京城就這一座王府,大家都要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真走錯地方了吧?

親眼目睹了早上迎親盛況的百姓們深深地懷疑著。

鬱珏當然不會來寧王府,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踏進王府一步。

路過城門時,看見一大群人正圍著告示欄說道著什麼,他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可聽到某些字眼時,心下一突,連忙湊了過去。

上午還貼著寧王大婚的皇榜變成了一張通緝令,匆匆掃了一眼,和宣於祁所料差不多,官府正在滿城緝拿漓兒,幸虧沒帶她進城,不然就成了自投羅網。

當看到通緝令上的畫像時,鬱珏眼角一抽,險些沒認出來,認出來後恨不得將畫師拉出來狠揍一頓。

居然把漓兒畫得這麼醜,真是眼瞎了。

氣憤歸氣憤,他當然不可能去找官府澄清,畢竟這種誤會對漓兒是有利的。

進城之前,鬱珏本想請府上的大夫去給漓兒療傷,可還沒回到侯府,便敏銳地發現侯府竟已被人監視了,如此一來,只能找外面的大夫了。

為了避免洩露行蹤,鬱珏尋了一家百年老店,跟店家說是要去京城五十里外的鎮上出診,至少三日方能歸,有銀錠子開路,店家很快便同意了。

兩人各自出城,約在城外的十里亭匯合,店家當然會有疑惑,鬱珏不擅長說謊,同樣讓錢大爺開路。

等到了水雲山腳下,大夫再次提出疑惑時,鬱珏便沒那麼好說話了,直接拎著他的胳膊,一路輕功帶上了山。

“漓兒怎麼樣了?”一回到山莊,鬱珏便扔下大夫,迫不及待地問宣於祁。

頭頂蒼鷹盤旋,嚦嘯不止,宣於祁仰首望去,打了個九歌訓鷹時常做的手勢,蒼鷹這才飛入屋簷,隱去了蹤跡。

“下次來走正門,別總翻牆入戶。我一個喜靜的人,天天被只鷹吵,吵得頭疼。”宣於祁義正言辭地訓斥了一番,偏頭瞥向被扔到一邊險些跌倒的大夫,深有體會地同情了一下。

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這些會輕功的人都喜歡拎著別人走,飛來飛去的很瀟灑嗎?

鬱珏見他正事不說,盡扯些沒用的,火氣騰得又來了,“不喜歡就把它殺了,殺不了我幫你!”

“好啊。”宣於祁答應的十分爽快,“愛殺不殺!殺了後回頭跟九歌說聲,她應該不會怪你。”

反正不是他養的,況且之前九歌也想殺這頭鷹來著。

儘管他說的是大實話,但鬱珏卻聽出了些許嘲諷的意味。

竟然是漓兒養的鷹......愣了片刻,很快便反應過來了,氣結地瞪了眼宣於祁,沒再接話,回頭掃向驚魂未定的大夫,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你跟我來。”

可憐的大夫剛剛緩過來,又被鬱珏連拖帶拽地拉進九歌房間。剛一進門,便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聞著濃郁的血腥味,鬱珏心中一緊,大步衝到床前,只見床上的血人兒不知何時,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原來的髒衣服被人隨便搭在架子上,床頭邊上還放著一盆涼透了的血水,看樣子是被人清理過了。

山莊裡不是隻有宣於祁一個人麼?

誰幫漓兒換的衣服?

略一思索,反應過來後臉色一白,霍然回頭望向門外,雙眸裡迸發著熊熊烈火,因為憤怒,五根手指頭捏的咯吱咯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