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太后回宮的路上,花非葉不敢有絲毫懈怠,寸步不離地守在鳳攆旁邊,生怕九歌又從哪兒冒出來殺的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一路相安無事,鳳攆平安抵達宮城。只是沒想到他前腳剛進宮,後腳就接到了睿帝的召見,顯然已經知道了今日王府裡發生的事。

也對,明明是普天同慶的大喜日子,卻無緣無故死傷那麼多禁軍,今天的寧王府可以說是個小型的戰場了,睿帝總得給外面一個交代,不方便找太后當面之人,只好先拿他是問了。

御書房裡,花非葉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沒有偏幫任何一方,那麼多侍衛都看著,根本沒辦法扯謊。

睿帝聽後,難得沒有衝他發火,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問:“寧王傷勢如何?”

“不妨事。只是中了兩刀,受了點內傷,加上急火攻心暈過去了,一時半兒醒不了。”

花非葉說完這話時,清楚的感覺到頭頂的視線越來越冰冷滲人,摸了摸鼻子,非常識趣的補充道:“醒不了也好,不然又要把京城鬧得雞飛狗跳......呃......我的意思是,王爺現在休息下也好,養足精神才好找人嘛,呵呵!”

睿帝冷冷一哼,“你倒是心寬!”

花非葉繼續呵呵,他也就只有這時候心寬,等黑狐狸醒了,他還得滿京城上躥下跳的尋人。

“這件事皇上準備怎麼處置?”雖然黑狐狸越來越不厚道,但他向來重情重義,決定先探探睿帝口風,接下來才好應對。

睿帝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事,鬱漓央公然行刺太后,滿朝文武百官有目共睹,就算想袒護都不行。

低眸思索了會,對一旁的內侍道:“傳旨廷尉府,緝拿前朝餘孽鬱漓央。讓他們自己把握分寸,不可大張旗鼓,以免驚擾百姓。”

花非葉眉心一擰,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被睿帝一眼瞪了回去,只聽他又道:“至於畫像,憑寧王那眼神,估計長相也就那樣,畫醜點吧。”

“是。”內侍心領神會地下去了。

花非葉眨了眨眼,沒再接話。

等從宮裡出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花非葉心不在焉地街上溜達了會,沒有直接去寧王府,而是轉道去了定北侯府。

這兩年裡,花非葉來定北侯府的次數不可謂不多,所以侯府看門的侍衛都認識他了,以前還會讓他在外稍等,先派一人進去通稟,後來來的次數多了,就直接讓他進去了。

反正這貨是個不講理的,人不見他他自己也能翻牆闖,乾脆讓他從正門走,至少還能讓人有個心理準備。

這次和往常一樣,看門的侍衛行了個禮,便要帶他進去,可花非葉卻偏偏沒有進去的意思,隨口問了句,“你們世子在府裡嗎?”

“世子去參加寧王婚禮,還不曾回。”

花非葉仔細觀察了下他們的神情,確定他們沒說謊後,淡淡“哦”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來定北侯府前他還只是猜測,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了。

救走小表嫂的蒙面人是鬱珏。

或許太后和君羽墨軻一時間還想不到,但只要靜下心,稍稍回想一下中午的情形,很快就能懷疑到鬱珏身上。

寧王大婚定北侯府肯定會有人參加,只要查下禮單就知道鬱珏今天去過王府。可在現在一片混亂時,他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定北侯府和鬱漓央關係匪淺,鬱漓央死而復生,在喜堂上公然行刺太后,此等大事鬱珏沒有現身本就可疑,何況她還被人救了......

救她的人雖然蒙了面,看不清長相,但花非葉看他第一眼時,就不自覺地和鬱珏重合在一起了。

習武之人的特點真的很難改,尤其像他這種正義凜然的將士,耍棍的招式和舞槍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像花非葉這種有事沒事就經常喜歡往他槍上撞的人,看不出才怪呢。

好在小哥兒挺聰明的,沒有洩露身份,救了人也沒往侯府帶,就算太后回宮想清楚,懷疑到定北侯府身上,也沒證據。

可這樣一來,小表嫂會被他藏到哪兒呢?

一邊想著九歌的下落,一邊往王府晃去。剛到王府門口,就聽到一陣吵鬧聲,走近一看,原來是他老子。

今日之事京城貴族圈裡傳遍了,大家都在議論當時情況如何兇險,刺客武功如何厲害,以一敵百不落下風,太后差點就被行刺了云云,全然忘了今日真正的主角。

大喜之日,新娘子換成了刺客,新郎成了幫兇,那真正的新娘子呢?也就只有肅清候府的人會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