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句話,彷彿一道驚雷劈在君羽墨軻的頭頂,雙目猛地瞠圓,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煞白......不光是他,就連花非葉都是心頭一震,若非太后提起,他都忘了小表嫂墜崖前曾身中蝕魂香毒。

這種藥十分歹毒,藥性持久無解,每日發作一次,唯有與人交合方能解,但與其交合之人活不過十日。

儘管不願相信,但卻不能不懷疑。

當初黑狐狸耗盡全身功力,也只能勉強把小表嫂體內毒性暫住壓制,可越是如此,積攢在體內的毒性一旦爆發,就不再是簡單的冷水可以壓制了,如果不找異姓透過交合的辦法轉移,中毒之人便會血爆而亡。

所以這兩年,小表嫂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思慮至此,花非葉看向九歌的目光變得有些晦暗難明。

在場賓客中不乏一些見多識廣的人,哪怕不知道蝕魂香是什麼,但聽到後半句話,多少也猜了到些。

僅僅片刻間,滿庭賓客原本就不怎麼友善的目光變得更加嫌惡了,彷彿她站在這裡會髒了大家眼睛似的,鄙夷、嘲笑、不屑、唾棄...所有的聲音交雜在一起,什麼殘花敗柳、人盡可夫、虛有其表......各種汙穢的言論不堪入耳。

一旁的夜亭林崖二人臉色都十分難看,相互對視一眼,正猶豫著要不要制止,忽覺周圍氣勢暴漲,久未作聲的君羽墨軻終是忍不住反手一揚,一道強勁的風刃自袖中發出,朝賓客身後的石壁席捲而去,轟隆一聲巨響,石壁瞬間碎成無數塊,湛湛飛揚。

“全都閉嘴!”君羽墨軻幾乎是咆哮出聲,目光掃向眾人,眼底帶著煞煞怒意,隱隱有些發紅。

滿庭賓客皆是一驚,寧王喜怒無常,眾人早有耳聞,心有餘悸地瞟了眼身後坍塌的石壁,識相地閉了嘴。

君羽墨軻冷沉著臉,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蕭殺之氣,攥緊拳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抑制住身體的輕顫,微微抬眸,怔怔地望向九歌,嘴唇輕輕顫動,似乎想說點什麼,但不知因何緣故,話到嘴邊終是沒有問出口。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太后定定看著站在庭中止步不前的君羽墨軻,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她倒要看看,這回還有誰護著那賤人。

“說完了嗎?”忽然,一個清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庭院中響起。

就在所有人都靜默無聲時,一直都沒有出聲的九歌卻在此時開口了。

她抬眼環顧四周,眼底沒有絲毫波瀾,似乎沒有聽見方才的汙言穢語,平靜的超乎尋常。

似乎太后的話對她沒有半點影響,眾人在背後議論辱罵時,她便冷眼旁觀地看著,不反駁也不辯解,由始至終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驚不怒,無喜無悲。

和多少男人睡過很重要嗎?

九歌並不覺得。

眸光轉向身後,淡淡掃了眼方才喋喋不休的一群人,又回眸看向長廊下的太后,偏著頭,似乎很是疑惑。

“你好歹也是一個太后,死到臨頭居然關心起仇人跟多少男人睡過?是不是孀居多年,太寂寞了?”

太后聞言笑容一僵,很快便維持不住了,目光猛地射向九歌,眼神陰鷙的像是要吃人一樣,一張臉青白交錯十分精彩。

九歌卻沒那閒情雅緻欣賞,低著頭,拿袖子輕輕擦了下劍鋒上的血,繼續火上澆油,“說來我也很好奇。花獨影,我是殺你全家了還是挖了你祖墳?以至於讓你不惜自降身份,跟個市井潑婦般滿嘴汙言穢語。”

接連兩句驚人之語,讓本就安靜的王府更加寂然無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