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子痛苦的求救聲,一直袖手旁觀站在邊上的無聲終於忍不住了,一咬牙,猛地出手按住樓中月的手臂,“盟主,她爹是朝廷重臣。”

言外之意,不能殺。

樓中月瞥了眼阻擋在眼前的那隻手,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無聲瞳眸微縮,不敢違抗,緩緩鬆開......

無雙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全身的力氣好像被人一點一點的抽乾,最後感覺自己完完全全跌入了黑暗的深淵,似乎永遠都爬不起來。

整個世界除了恐怖,就只有可怕的冰冷。

剎那間就毀了一個人十幾年勤修苦練的內功,樓中月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起身撣了撣衣襬上的泥土,一派傲然道:“殺手就是與官鬥,別說你不懂。”

無聲不語,低頭看著昏倒在地的女子,蹲身探了她的脈搏,心底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比當初被人一刀扎進肩胛骨還痛,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驚愕。

樓中月並未理會無聲,抬眸看著河邊受傷昏迷的宮玄,淡淡道:“把他弄醒。”

河邊的一名灰衣人點頭,手起刀落間,宮玄身上多了一條口子,汩汩的冒著血。

宮玄被痛醒,一眼就看到旁邊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無雙,他連忙扶劍站起身,目光死死地盯著樓中月,“你把她怎麼了?”

“放心,還沒死。”樓中月道:“只是廢了她的武功。”

宮玄如遭當頭一棒,腦中一片轟鳴,不敢置信地看向不遠處躺在地上的無雙,實在難以想象,一個習武之人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看著自己體內的功力一點一點的消失殆盡......

他怒沉著臉,目光如寒冰,兇狠地盯著樓中月,“是你做的?”

樓中月淡淡看了宮玄一眼,此人中了他一掌,就算站起來也不過是強弩之末。懶得跟他廢話,直奔主題道:“回去告訴你主子,我在韓州城外的渭水河邊等他。”

“做夢!休想讓我為你這個魔頭傳信。”宮玄忍著身上的劇痛,手中劍鋒一轉,飛快地刺向樓中月。

樓中月壓根就沒把宮玄這點攻擊放在眼裡,冷冷凝著迎面飛來的劍鋒,眼睛都沒眨一下,劍鋒逼近時,微微一個側身,出招極快地扣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擰,“咔嚓”一聲,長劍落地。

河邊響起一聲痛苦的慘叫。

樓中月面不改色,繼續道:“我耐心不好,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內沒看到宣於祁,藺無雙的項上人頭會送到太傅府。”

話落,手上一用力,直接將宮玄丟了出去。目光冷冽地掃過無聲,什麼都沒說,足下一點,飛身離去。

灰衣人來得快去的也快,不消片刻,河邊就只剩下身受重傷宮玄和那匹拉馬車的馬兒。

宮玄握著劍,從地上緩緩爬起來,望著灰衣人消失的方向,神色一片黯然。

僅在樓中月手下過了兩招,他明顯感覺了到差距。

此人,絕非他能對付的。

作為貼身近衛,宮玄想找自家公子並不難。

擺脫各方跟蹤後,不出兩天時間,便跟上了宣於祁和墜塵,宣於祁此時在華陰郡,離聖寧不過兩百里,如果腳程快點,在明日城門關閉之前就能進城。

而樓中月約的地方在韓州城,和華陰郡過去,也只需一日時間。

話說,自從無雙和宮玄引開追兵後,宣於祁這邊非常平靜,兩個人趕路自然不會引人注意,況且墜塵還幫自己和宣於祁都易容成兩兄弟,官兵盤查時,兩兄弟就說是去京城探親,守城兵一聽很快就放行了。

因為在人們潛意識裡,宣於祁是朝廷要犯,絕不可能傻到去京城送死。

於是乎,宣於祁又像之前一樣,光明正大的走在官府門口,問街邊小販附近有沒有好點的客棧。

舒適清閒的日子回來了,才短短几天,宣於祁消瘦的下巴竟圓潤了不少,換上一襲月白色的長衫,腰墜一枚羊脂玉,又成了一位溫文爾雅的謙謙公子。

宮玄找到他們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兩人像前幾天一樣,找了家客棧住下。這家客棧的名義上東家是瞿叔,實際上不用多說。

宮玄站在客棧外,遲遲沒有進去。

他在猶豫。

如果公子知道無雙姑娘被抓後,定然不會袖手旁觀,但樓中月武功造詣之高他依然見識過了。

別說只有他和墜塵二人,就算師父來了,也無法保證能在奪命閻王樓中月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神出鬼沒的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