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於祁!你怎麼就知道我什麼都沒做!”九歌面色一變,厲聲道:“君羽墨軻確實是利用我救出太后,但不代表沒有我他就不行。八千鐵騎壓境,兵臨城下,除了沿途哨兵,山頂並無一人傷亡,你以為君羽墨軻這麼興師動眾只是為了搶佔一座空山嗎?!”

已亥時過半,漆黑的大街上空曠無人,傲古揹著傲月靜默地立在一旁。宣於祁看著九歌,啞然無聲,過了好一會,略含歉意道:“抱歉,這幾天事情太多了,收到的資訊不全面。”

九歌頓了頓,別開雙眼,冷厲的神色稍緩,“沒事,反正我也想找個人發洩一下。”

宣於祁抬起頭,目光平視前方,安靜道:“你說的對,靈回之巔在江湖上聲望太大,上面那位受到了威脅,就算沒有你,朝廷也會尋其他藉口出兵圍剿,撕破臉皮是遲早的事。”

九歌眸光閃了閃,看著宣於祁,試問道:“聽你的意思,今晚的遇襲也和朝廷有關?”

宣於祁嘴角泛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查不出,也許吧。”

九歌神色複雜看了眼宣於祁,又偏頭看向身旁遍體鱗傷的古月兄弟,心中沒有來地感到一陣歉意,沉吟了會,像是想起什麼,突然道:“對了,提起楚翊塵,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走!”

宣於祁和傲古對視一眼,都沒有多問,跟在九歌身後,朝城中心走去。

站在莊嚴肅穆的府邸前,望著府門上方的一個巨大牌匾,兩人都沒想到,九歌口中安全的地方竟然是城主府。

“鬱小姐,你要報官嗎?”傲古茫然地問了一句。他們剛在城外遇刺,報官於情於理。

可天子派人行兇,地方官管得著嗎?

“誰說報官,借住不行嗎?”九歌理所當然地回了句,說著便上前拍門。

大半夜拍城主府門借住......

宣於祁和傲古面面相覷,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拍了半天,門後終於傳來動靜。

“姑娘深更半夜敲門所謂何事?”大門輕啟,一名侍衛探出頭來,臉上帶著濃濃的倦意,看了眼敲門之人,態度還算良好。

“在下姓鬱,字九歌,煩勞大哥通稟一聲,就說我有急事求見曲城主。”九歌瞅著這名小侍衛,心中不禁感嘆曲池治下有方。

小侍衛稍稍打量了她一眼,道:“半夜驚擾城主,怕是不妥,姑娘說是有急事,可否說明?或者有何信物?”

“信物......有!”九歌想到宣於祁那塊腰牌,回首看著身後之人,“祁少,令牌借來一用唄。”

“......”宣於祁沒有說話,從傲古手中接過代表身份的腰牌遞給門裡的小侍衛。

侍衛接過,低頭看了眼,神色不變道:“幾位請稍等片刻。”

話落,便關了大門。

九歌眨了眨眼睛,偏頭望向宣於祁,“他是不是不識字啊?”

如果識字,看到國舅腰牌怎麼還把他們晾在門外呢?

“一個門房你希望他能認識幾個字?”宣於祁淡淡道:“再說,誰知道你令牌是不是假的。”

國舅爺深更半夜造訪地方府衙,他聽著都覺得玄幻。

垂眸瞅了瞅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又回首看了看站在黑暗中的傲古,心想,還好他沒上前,否則,人準把他們當成不知打哪逃出來的難民了。

“令牌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告訴曲池我來了。”九歌自信滿滿道。

宣於祁斜了她一眼,面不改色,“你臉真大。”

不多時,府門再次被人開啟,出來的不止剛才那個侍衛,身後還跟著一位頭戴方巾文士模樣的男子。

“鬱小姐?果真是你。”曲池看見九歌,神色微訝。

“可不,”九歌淡淡一笑,抬手指著身旁的宣於祁,“這是祁公子。”

曲池並未見過宣於祁,聽到‘祁公子’稍稍愣了下,看著眼前衣衫髒亂不堪滿面汙泥的人,愣是沒把他和天下四公子之一的祁公子聯想在一起。

正猶豫著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侍衛便已遞上令牌,曲池低眸一看,眼角抽了抽,連忙拱手行禮道,“原來是相府國舅公子,不知國舅駕臨,下官有失遠迎。”

一句典型的官方客套話讓宣於祁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