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戌時將至,遲雲峰內一片沉寂,用來議事的正廳裡,天璣、玉衡、開陽以及追月兄妹都在,整座屋子都瀰漫著一股陰鬱的氣息,氣氛相當沉悶。

開陽脾氣素來火爆,自從白天楊和被藍衣人帶走後,他內心滿滿的便鬱氣無處發洩,眼看戌時將至,卻還沒想好一個營救的對策,頓時忍不住了,長劍一提,轉身就朝門外走。

“開陽,去哪兒?”天璣眸光一抬,厲聲喝道。

“去救大哥!”開陽頭也不回地走著。

“混賬,誰準你去!”知道開陽是個倔脾氣,說這句話時,天璣連忙上前按住他。

另一旁的玉衡起身斥罵道:“開陽,你別犯渾了!前幾天我帶人試過,塢城現在防得死死的,滿城都是精兵和強弩手。就你這樣莽撞的性格,別說你一個人,就算帶上你手下全部的弟兄,都救不回大哥。估計還沒進城,就被亂箭活活射死了。”

“死就死,誰怕誰孫子。”開陽掃了眼屋內眾人,心中憤懣難當,“大哥雖然長了我們十幾歲,卻一直拿我們幾個當親兄弟看待,如今他被朝廷的人挾持,對我們而言,簡直是莫大的恥辱。難道城中有埋伏就不救了嗎?如果你們當中有人能把城中兵馬引開,我就是死,也一定要把大哥救出來!”

“別發瘋了,就憑你一個人,還想抵抗珈藍生死決不成?”玉衡瞪著他,十分不客氣道:“如果你有這能耐,何須在這嚷嚷!白天交手時,就該把藍衣人給幹翻了,而不是被他三兩下給掀飛出去。”

開陽聽得臉紅耳赤,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面色極其難看,頓了會,死鴨子嘴硬道:“管他什麼決!我就不信,他區區一個藍衣人還能翻得了天?”

主坐上,沉默了許久的楚翊塵忽然開口道:“能不能翻天我不知道,但對付你,是綽綽有餘。”

開陽神色一滯,目光復雜地瞟了眼楚翊塵,沒再接話。

藍衣人武功之高有目共睹,尤其是那詭異莫測的身法,別說是他,估計連盟主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眾人的神色有些古怪,回頭看了眼楚翊塵,皆低頭不言。

楚翊塵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一手拎起桌上的劍,大步往門外走去。奔月一怔,連忙道:“主子,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屬下陪你一起去。”

“屬下也願陪盟主一同前往。”其他人紛紛附和道。

“不必了,你們都在谷裡待著,等我回來即可。”

“盟主......”

眾人還想說些什麼,就見一個白蓮似的纖瘦女子從門外施施然走了進來。

來人是藍珊,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

自從發現有身孕後,楊和便不再管她,任由她在楚翊塵身邊料理他的衣食起居,只派了這兩個丫鬟去伺候,順便監視她。

而藍氏,由於剛懷孕時受了刺激,情緒上有很大的波動,所以胎像一直都不太穩,稍有大動作會會出血。楚翊塵生怕她有個閃失,故而隱瞞了九歌墜崖的事,更不會讓她知道自己已經公然興兵反叛的事。

藍珊心思細膩,雖然一早就知道楚翊塵有事瞞著自己,但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份。

最近幾個月楚翊塵每天早出晚歸,山谷裡的弟子也在明顯增多,而且經常有人受傷回來,可她從來都不過問,也不去打聽,一心一意的在後院養胎。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避嫌,擔心給楚翊塵添麻煩。

此時見她突然來到前院,不光楚翊塵,天璣等人也深感詫異。

“你怎麼出來了?”楚翊塵眸光微動,走上前扶住她,輕聲道。

藍珊才三個月身子,還沒顯懷,可能是最近孕辰反應比較大,吃的都給吐了,以至於臉色有些憔悴。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外,朝屋內眾人沉靜一笑,禮貌示意後,抬眸看向楚翊塵,眼底隱隱有幾分擔憂,“剛在後院散步,聽盟裡的人說你出事了,所以來看看。”

楚翊塵眸光微動,輕聲道:“你聽誰說的,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