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峭壁一側下面是泗水激流,另一側往下延伸,是一片鬱郁蒼蒼的樹林,樹林下面,遍地的荊棘。

此時,一隻瘦骨嶙峋的野狼正在樹林外遊走,循著氣味,慢慢地朝荊棘邊靠近。

荊棘邊躺著一個廋弱的人影,氣若游絲,似乎昏迷了。

野狼沒有立即撲上去,油綠的眼睛盯著那團人影好半晌,許是餓極了,經過短暫的思索之後,壓低了身子突然往前一躍而起,直接撲到了那人身上,並用前蹄壓住了那人的手臂。

一聲興奮的嚎叫,血盆大口一張,就要撕下獵物的頭顱,而就在此時,“獵物”猛地睜開雙眼,反手抓住野狼的兩條前腿,直接把它扔進了荊棘叢裡。

等野狼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迎接它的是‘獵物’如豹子一般敏捷的身軀,以及那口雪白的牙齒......

溫熱中帶著濃重腥氣的鮮血湧入了口中,雖然味道很不好,九歌卻一滴都不打算浪費。

在這與世隔絕的峽谷裡,能喝一口熱水可不容易,更不要說血液中富含豐富的養分,是補充營養的絕佳選擇。

她失血過多,補點狼血也不錯。

除了味道不好,不怎麼衛生之外,其實也挑不出別的毛病了。

樹皮草根吃膩了,就當換個口味。

溫熱的血液充斥到了九歌的胃裡,讓她冰涼多日的體溫逐漸上升,一股久違的氣流也重新回到體內......

血被吸乾,野狼徹底斷氣,她拖著狼的屍體,進了荊棘叢。

這片荊棘叢其實是種毒草,什麼毒九歌也不知道,總之她中了這種毒現在還沒有死就對了。

這一切,還要從她醒來的那天說起。

那天她從懸崖上掉下來,本以為必死無疑,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很榮幸的落到樹上。

傷口上的血早已凝固了,可由於失血過多,一睜開眼,就覺得頭暈眼花,渾身跟散了架那樣的痛。

廢了好大的勁兒,她才從茂密的樹枝上摔下來,那時天正黑著,身上有好幾處被樹枝刮傷,部分傷口也被掙開了,鮮血外流,痛的她慘叫連連。

摔下來後才知道下面竟然是一片荊棘叢,背脊被棘刺傷,她忍著疼痛,搖搖欲墜地從荊棘叢裡爬起來,那時候正值黑夜,她感到陣陣痛意,卻並不知道自己流的血已經呈黑色了。

抬起頭,卻猛然間發現一雙雙油綠的眼睛正在遠處盯著他。

似曾相識的感覺告訴她,那是狼,而且是狼群。

她和狼一定有什麼不解的緣分,以至於每次重生後,睜開眼第一時間看到的都是他們。九歌如此苦中作樂著。

可這次不比上次,她現在頭昏眼花,渾身無力,別說是一群狼,就算來一隻狼,她也只有被撕碎的份兒。

在這生命關頭,渾身劇痛的九歌,腦袋竟是無比的清晰,發現狼群的下一刻,她便嗖嗖嗖地竄到了樹上,速度比獼猴還要迅捷。

上次在沙漠裡,她精力充沛可以獨戰狼群。

這次在密林裡,她渾身是傷,是以明目張膽的欺負狼不會上樹。

所以說,上天對她還是蠻好的,至少在生死關頭,還幫她開了一扇窗。九歌昏昏沉沉地自我安慰著。

由於危機還未接觸,任憑九歌此時眼皮子多沉重,也不敢昏睡過去,她伸手按住傷口,一邊強行堵住血液外流,一邊利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

過了片刻,她發現狼群居然沒有靠近,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方才跌落的位置,黑暗中什麼也瞧不見,但她知道那裡應該還有血。

莫非太少了,腥味不夠重,所以才沒過來。

也不對。

她從懸崖落下來的時候,身上傷痕累累,現在還痛著,狼群應該是那時候被引過來的,可居然沒有在她昏迷的時候靠近,而是站在十丈外伺機待動......

管不了那麼多,見狼群沒有靠近,九歌不禁鬆了口氣,她就怕自己睡著後,一不小心從樹下掉下來,那還不直接掉進餓狼腹中。

夜色太暗,又有密林遮擋,九歌爬上樹後,才能藉著朦朧的月光,勉強看清就近的東西,她發現自己爬的這顆樹居然是顆果樹。

早就餓的前胸貼背的九歌,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摘了就近的幾顆果子就往嘴裡塞,果子味道十分酸澀,咬一口牙都能酸掉的那種,換做平時她肯定不會吃,可現在哪有給她挑的,能果腹就很不錯了。

後來她才知道,樹上的果子也是有毒的。不過卻與荊棘的毒性相剋,也就是傳說中的以毒攻毒。

她吃下果子後,不知睡了多少個日夜。醒來時,狼群都散了,荊棘叢裡血得顏色告訴她,她至少昏睡了三天。

一深一淺地走出荊棘叢外,仰首望著高聳如削的峭壁,她便有一種預感,自己要在這個地方待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