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風崖常年積雪,還沒上山頂,便覺得溫度比城內低上許多。

君羽墨軻和九歌都是習武之人,腳程很快,輕功並用縱行在縹緲的山林間。

陣陣夾著涼意的風拂面,驅散了夏日的炎熱,兩人並肩飛上山腰上突出來的一塊巨巖,視線瞬間空曠起來,南瞻泗水峽,東瞰繁華塢城,仰首望去,沒了樹木的遮擋,山頂更顯凌然威壯。

君羽墨軻緊了緊牽著九歌的手腕,提醒道:“九兒,前面岩石很滑,小心些。”

“嗯,看到了,都四月了,竟然還有雪。”九歌揉了揉被山風吹得發紅的鼻子,道:“沒想到契風崖這麼冷,早知道就帶件斗篷上來了。”

“是本王疏忽了。”君羽墨軻蹙眉望了望白雪皚皚的山頂,目光柔和地轉向九歌,大手探上她纖細而柔韌的腰肢,自掌心送入一股溫潤的暖意至她體內。

九歌卻不領情,拉下他的手,道:“你功力所剩無幾,用來暖身子還不如留著幫我壓制毒性。”

“可現在才到半山腰,山頂更冷。”君羽墨軻道:“本王讓夜亭回去取些衣物過來。”

九歌忙揮手,“別,沒那麼矯情,這點冷我扛得住。”

君羽墨軻握著她冰涼的手,眉峰微蹙,不容分說地喊道:“夜亭。”

下方的樹林裡竄上一個人影,夜亭翻上巨巖,恭敬道:“屬下在。”

“在什麼在,召喚獸呢,一喊就來。”九歌瞪了他一眼,搶在君羽墨軻前面開口道:“上次是意外,內力全都被封了當然冷。”

她調動內力,在全身運轉一週後,握住君羽墨軻的手,眨了眼睛,莞爾笑,“喏,我也會。墨公子如今身體虛耗,要不要幫你?”

君羽墨軻唇角一扯,勾唇笑了笑,正要說話,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爆炸聲響。

響聲來自山腳下的塢城,一顆七色煙花彈自城南方向升起,半空中抹出一道光亮,在一瞬間爆炸了。

片刻後,天空中忽又升起三抹亮光,皆是一閃而逝,但足夠有心人看得分明。

“是朱雀的聯絡彈。”夜亭神色驟變,彷彿有大事發生。

君羽墨軻凝著煙花彈升起的地方,眉頭深鎖,眸色幽沉如潭,沒有言語。

九歌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問:“你們的人?”

夜亭點頭,“朱雀負責保護太后,突然放出示警煙花,表示太后遇襲。”

九歌眼珠子一動,難道是楚大哥的人?

可他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派人行刺太后,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殿下,是否需要支援?”夜亭低聲問。

君羽墨軻沒有回答他,只是抬眸看一眼九歌,鳳眸裡閃過一絲晦暗,“九兒,母后有事,我們改日再上山可好?”

“都走到這兒了,你讓我回去?”九歌奇怪地看他一眼,挑眉道:“你確定我回去是幫你救太后而不是背後捅冷刀子?”

她來塢城就是為了祭拜靈紫,在君羽墨軻眼裡,靈紫也許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頭,而在她眼裡,別說太后遇襲,就算太后死了,她也不會皺下眉頭。

一個為她而死的人,跟一個下毒害她的人,孰輕孰重,壓根兒不用想。

讓她放下回去救太后?怎麼聽都覺得這句話邏輯有問題。

“山下是宿月宮的勢力範圍,你一個人上山不安全。”君羽墨軻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擔憂。

九歌嗤笑一聲,“宿月宮如何,我還怕她們不成。”

她睨了眼君羽墨軻,淡淡道:“再說,你現在的功力還不如我,如果真有什麼危險,你也護不了我。”

“至少她們不敢輕舉妄動。”君羽墨軻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眼底升起不滿之色。

九歌笑,“那你是陪我上山,還是回去救你母后?”

君羽墨軻面上閃過一抹複雜,黑沉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九歌,忽地伸手將她摟進懷中,“九兒,本王去去就回,你自己小心點。”

“保護好夫人!”這句話是對夜亭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