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要啟程出發了。

無雙說到做到,天還沒亮就來了,同她一起來的還有孟無緣。

九歌昨晚把孟無緣今天會和他們一起上路的事告訴君羽墨軻了,君羽墨軻雖不贊同,卻也沒有反對,“嗯”了一聲表示他知道了。

不管是從在朝廷的角度還是站在私人的角度上看,孟無緣在他眼裡,從來都不算威脅。

早飯後,太后由無雙和喬霜攙扶著從樓上下來,這是她是雙腿恢復後,第一次在人前行走,步履雖有些蹣跚,但卻保持著極為端莊的姿態,高髻華服,玉釵嚲鬢,一派威儀。

花非葉早已打點好一切,馬車停在客棧門口,隨行侍衛皆俯首見禮。

九歌負手站在君羽墨軻身旁,君羽墨軻低眸問候時,她仍是一副熟視無睹悠遊自若的樣子。

太后頓時很不滿,目光沉利地盯著她,正要開口訓斥,君羽墨軻不動聲色地邁前一步,隔開她的視線道:“花非葉一早就去渡口等著了,母后快上馬車吧。”

說罷,親自上前攙扶太后,太后心中雖不悅,卻不會拂了兒子的好意。經過九歌身邊時,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九歌面色淡然的回以一笑,太后輕輕一哼,冷然離去。

無雙扶太后上馬車後,便回了九歌坐的馬車,君羽墨軻沒有過來,聽無雙說,是被太后叫住了脫不開身。

馬車上,九歌無雙孟無緣各坐一方,聊著有關宣於祁的事,九歌見無雙欲言又止,便讓她有話直說。

無雙瞥了她一眼,嚅囁道:“小九,你剛才的態度似乎有點過分了。太后是一國之母,即使她不喜歡你,你也不該對她不敬。”

“我有不敬嗎?”九歌眨了眨眼睛,轉眸看向孟無緣,孟無緣對此不置一詞,笑而不語地回望著她。九歌自我反省了一下,認真答道:“我覺得我態度挺良好的啊。”

“見到太后不行禮也不請安,這叫良好?”

九歌微笑,“那是因為你沒看見我和她起爭執的樣子。”

“什麼!你竟敢和太后起爭執?”無雙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九歌“嗯”了聲,不以為然地補充道:“差點還打了起來。”

無雙臉色大變,驚恐地看著九歌,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她想起剛才君羽墨軻的維護,消化了會,不禁感慨道:“小九,你真是膽大包天,太后最是顧及皇家顏面,幸好有寧王護著你,否則她定然不會輕饒。”

沉吟了會,又道:“不過你若一直這樣下去,早晚都會出事的。太后是寧王生母,天奕身份最尊貴的女人,連皇上也不能輕易忤逆她的意思。我覺得吧,如果你打算和寧王在一起,態度上還是改改為好,這樣今後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九歌知道無雙這席話是為她好,更知道她腦海裡皇權至上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所以沒想著去糾正,簡單回了一句“知道了”便轉開話題。

日出東方,晨曦照在波光粼粼的長河上,碧波萬頃。

花非葉站在船頭,手裡拿隨身的摺扇,對正在搬運貨物的船工們指指點點,不經意間看見街上有一行車隊過來,臉上頓時露出英俊紈絝的笑容,回頭對身後的林崖吩咐了一句什麼,便飛身而起,足尖在渡口套繩索的木樁上輕輕一點,就到了駛在前面的一輛馬車前。

馬車恰好停下,君羽墨軻從裡面探身出來,花非葉打量了他一眼,戲謔道:“哇,黑狐狸,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誰惹你了?”

君羽墨軻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轉身攙扶太后下來。

花非葉也不介意,笑嘻嘻地朝太后行了禮,道:“姑母,今早退了點潮,下面路滑,我背您上船。”說著,便將摺扇收進腰間,背過身,半曲起膝蓋,等太后上來。

太后俯首望了眼坑坑窪窪的渡口,臉上露出慈和的笑容,“正好哀家腿腳不便,非葉有心了。”

雖然背上背了一個人,但花非葉每一步都走的極穩,喬霜和鍾黎拿著行李跟了上去。

君羽墨軻站在原地,看著花非葉進了船艙,長長的鳳目微微眯起,似在斟酌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