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潤的空氣中傳來一陣血腥味,無雙似乎想起什麼,垂眸一看,微微睜大了眼,他的手還緊握著鞭尾,手心沾滿了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算了算了,你還是別動了,我鞭子上有倒刺,先幫你取下來,你手別用力,我…。”無雙話還沒說完,就卡在喉嚨裡了。因為無聲壓根就沒將她的話聽進去。

只見他五指微松,“嗤啦”一聲,竟直接將手從鞭子上扯下來,本來就很深的傷口這下更深了,剎那間皮肉外翻,鮮血直流。

“凡,你…。”無雙倒吸了一口氣,震驚地抬頭看向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麼不愛惜自己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無聲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冷著臉回屋了。

無雙看著他的背影,眸光沉了沉,忽然想起身上還有兩瓶藥,是前天晚上幫小九擦藥時剩下的,稍微頓了會,轉身去了茅屋,沒過一會兒,又端著一隻湯盆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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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動,我幫你清洗一下傷口。”無雙進屋後,將湯盆放在桌上,左右環顧了一下,見屋裡並沒有乾布之類的東西,於是撩起自己的裙襬,撕下一截面料,不由分說的要為無聲清洗傷口。

無聲震驚地看著她,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直到無雙拉起他的手,用蘸溼過的面料給他清洗時,方被面料上那冰涼的觸感驚醒。回神後的他本能的想拂開貼在他手背的纖纖小手,可是終究沒那麼做。

這是他第一次與人在肢體上的接觸,他當感受到了手背上來自她掌心的溫度,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活人的溫度是這樣的,溫柔的,暖暖的。

無雙處理傷口的手法不算很熟練,唯一的經驗還是昨天給九歌上藥時積攢下來的,是以清洗傷口時手頭也不知道輕重,導致血源源不斷的往外流。

她擰著眉,擦了好幾遍都擦不乾淨,直到後來沒擰乾布巾,不小心將水滲進傷口導致鮮血變淡時,她覺得是自己方法錯了,應該先上藥把血止住,再慢慢清理傷口。

無聲從無雙捧起自己手的那一刻就失神了,忘了他們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任務,只是定定地看著無雙明媚張揚的小臉,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在他的記憶裡,從來沒有人為他清理過傷口,傷了就是傷了,只要沒死就是幸事。即便死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沒人會記住一個殺手的時,他殺了,殺手盟隨時有人替補上來。

她的手很溫暖,她的掌心很熱,那樣灼熱的溫度讓他捨不得拒絕,即使她毫無章法的清洗導致傷口劇痛,即使水滲入後會引發潰爛,他亦心甘情願。

最多不過廢一隻手而已,並無妨。

可是當無雙拿出一隻白玉瓶給他上藥時,清涼舒適的感覺讓他不禁多看了兩眼她手中的瓶子,瓶子上面什麼都沒有,灑出來的藥粉卻能讓傷口瞬間止血。

“這是……秋白梅花散。”無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白玉瓶,滿眼不敢置信,江湖上能有如此奇特藥效的外傷藥只有秋白梅花散,聽說可以讓傷口頃刻止血,甚至還能讓細小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這是我從好朋友那拿的藥,忘了還給她,現在剛好用上。”無雙語氣淡淡道,並非她不知道梅花散的貴重,只是因為凡的傷因她而起,若非她胡攪蠻纏,他也不會徒手接鞭。

無聲聞言,神情頓時一變,眸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不顧身份的握住她拿著藥瓶的手,制止她上藥,隨即將手收回,從懷裡掏出一瓶普通的金瘡藥,用牙齒咬下瓶塞,熟練地給自己上藥。

無雙不解地看著他,“你這怪人,怎麼放著風神醫的梅花散不用,卻用起江湖郎中的藥?”

“好藥留著救命。”無聲深深看了她一眼,別開視線,凝聲道。像他這種刀口子上舔血的人,最清楚手中有一瓶外傷聖藥的重要性,如果用的及時,便可救命。用在他身上是一種浪費。

不用就不用,無雙努努嘴兒,沒再說什麼。宣於祁那傢伙經常被人刺殺,正好可以留給他。

抬頭見無聲的手不再滲血,無雙再次撩起裙襬,用力一撕,很快又撕下一大塊面料,一邊幫他包紮著傷口,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有帶手帕的習慣,只能湊合湊合了。”

無聲看了看纏在手掌上的紅色絲綢,視線漸漸移到她身上,最終落在裙襬處,眸光有些閃爍,平生第一次問起與殺人無關的事,“你很喜歡紅色?”

他記得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一身紅衣似火,尤其與宣於祁走在一起的時候,兩人身上的紅衣很是奪目。

無雙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沒預兆地揚了揚嘴角,微微笑道:“是呀,很喜歡。”

無聲定定看著她眉眼間盈著的淺笑,有些愣神,反應過來後匆忙地別開了視線,耳根微紅,有些緊張道:“那個……紅色很適合你。”

“嗯,我知道,”無雙沒發現他的異常,看著衣袖上醒目的紅色,言笑晏晏,“宣於祁也這麼說過,他說我穿紅色很有朝氣,正好符合我張揚的性格,而且他也喜歡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