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孃家(第1/2頁)

安埋了笑紅樓後，三小姐在上官正的陪伴下，來到紫竹苑的孃家。

“女兒，你瘦了好多…讓孃親仔細瞅瞅你。”

湯夫人的臉上，皺紋多如盛開的菊黃。她雙手青筋爆出，瘦削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撫著自己女兒的小臉。

三小姐依偎在她乾癟的懷裡，聲聲泣道：“娘，女兒不孝，女兒是個不吉之人……女兒真的是個喪門星，嗚嗚……”

“小姐，別這麼說，你這麼善良，不是喪門星，不是的……”婢女喜兒痛哭流涕，她將湯夫人和三小姐護在自己的懷裡，一雙手輕輕撫慰著母女倆的脊背。

“娘，都是女兒的錯，說什麼一定要去大梁，如若不是我執意要去，陛下他不會遇難，不會這麼早就離開人世了！啊……老天，你懲罰湯圓吧，是湯圓的罪過呀！”

三小姐憋了許久的痛悔，終於在此刻，肆無忌憚地發洩出來……

“如果陛下還活著，紅樓不會死，笑五不會死，眾將士也不會傷的傷，亡的亡啊……嗚嗚……嗚嗚！”

湯夫人陪著女兒哭……她沒勸解她。她知道，此時任何語言亦不如，讓女兒痛快地哭一場！

湯圓的心有多痛、多悲，多苦……做孃的能不知道嗎？唉……湯夫人淚眼婆娑地看向婢女，喜兒抹著淚退了出去。

小廚房裡，喜兒和四月開始精心為三小姐煮些吃食：“喜兒姐，咱們給太后娘娘，熬點珍珠香耳八寶粥吧。嗯嗯，還是四月心疼小姐。”

喜兒心慰，四月亦是湯府老人了。這些年，她倆跟著老夫人，雖然享盡皇家照拂的榮貴，但她們也是大姑娘，早該出宮嫁人。

本來，半年前四月的哥嫂已經來領她，還給她說了門親事，說是同村張大戶的小兒子張千來著。

可是，皇帝陛下蒙難後，湯圓她，哪有心思來操持下人們的婚事呢。

這不，三小姐今兒回來，整個人都瘦得脫了相，她們看著也心疼不矣！

失去夫君飛雲霄這麼久，三小姐第一次嚎啕大哭。這麼大的北唐國，國事、家事、戰事……全靠她自個撐著，撐了這麼久，她太不容易了！

湯夫人緊緊抱著女兒，老淚在她瘦削的頰上縱橫交錯。但她硬是咬著銀牙，未露丁點軟弱之態。

“阿姆……她哭累了！”一旁的上官正心疼地道。

只見，痛哭了足有一炷香的三小姐，這會終於哭累睡了過去。

也不知夢見了誰，眉間緊蹙著，長密挺翹的睫毛一直在微微顫抖。

夢裡，在那青雲城的澗溪小築，遍地桃花在春風裡搖曳不停，姿態萬千。春風拂下的片片胭脂粉瓣，如她的粉嫩小唇，追逐著、親吻著，這天下絕色的美男子……飛雲霄。

……哈哈，二人在草叢中、花徑下嬉戲打鬧，三小姐笑了、笑得花枝顫顫，鳥兒鳴唱個不休。

上官正真想給她雙肩、給她懷抱……真想替她扛著一切悲痛。可是，他們生活在受世俗禁錮的北唐，他再心疼三小姐，也要顧忌人言可畏。

他怕她受傷……哪怕一丁點的傷，也許都能摧毀她心中的女神。

不過，此刻的上官正卻是湯夫人最信任的男子。因為她相信女兒的交友尺度，還有，她常聽婢女紅杏、嫣然口中唸叨正王爺如何認真，愛意滿滿教習兩個孫兒的。

圓兒和霄兒雖然人小，但他倆真的很喜歡這個太師。

“正王爺，勞煩您抱湯圓去軟榻上，讓她好好睡一會。”

“好，阿姆，您叫我小正就好！”上官正輕言細語，丹唇輕啟，露出他珍珠般的貝齒。

唉，有那麼一瞬間，湯夫人都有些迷漓不清。他白髮白衣，白面板，包括那欣長的背影，都與故去的皇帝飛雲霄有幾分相似。難怪湯圓母子仨肯親近他，連湯老夫人對上官正也無任何戒備之心。

難道……有天意？湯老夫人一時進入胡思亂想中。哦……劉鳳雲啊，你是老糊塗了吧，湯圓她，可是北唐國太后，一個權利至高無上的女子，你瞎想個啥！

上官正將湯圓放在榻上時，她蔥白瀅潤的手指卻在那瞬間，緊緊抓著他的衣領，囈語連連……“寶寶，你回來了，寶寶，親親……”

眼前，寸指之距，那香氣如蘭的小嘴，粉嫩得嘟嘟萌萌……啊，上官正只覺小腹一陣發熱，胸間如小鹿在撞…

他急忙閉上雙眸，摒氣凝神，輕輕掰開了三小姐的玉指，順勢親吻了一下她的髮絲。

就在這一剎那，三小姐睜開了迷人的雙眸。眼前的男子……令她目眩，飛雲霄，大寶寶……

三小姐猛地一下勾住了上官正的脖頸，二人的烈唇磁石般粘在一起，深深交合著……

片刻後，三小姐又沉沉睡去。上官正明白了，方才她只是在做夢，夢見了飛雲霄而已。他摸摸被她啃得發紅的雙唇，苦笑著搖了搖頭。

坐下，他就那麼靜靜地坐在她的床榻前，看著熟睡過去的湯圓……他喃喃細語：真美，讓我守著你就好，放心吧，小正是不會傷害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