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一聲,小六朝琳琅甩開鞭骨。

血鞭層層裹住了琳琅,將她生生拽到小六面前,直面他漆黑而沒有分毫情緒的恐怖眼睛。

“師孃!”

李千機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小六盯著琳琅一會兒,手指成爪,粗魯而蠻橫扯開她脖子上的紅色髮帶,傷口頓時暴露在空氣之中。他雙目赤紅,嘴角淌出涎水,似一頭餓極了的兇獸窺見了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使勁揚起脖子,嗅著她脖頸的血腥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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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吞噬還童丹的緣故,小六個子停止發育,只到琳琅的脖子,他一手抓著血鞭,一手用力扒開琳琅的衣襟,好看得清楚脖頸上的血管走向。

一枚吊墜晃入了小六的通紅眼珠子裡。

系的是最普通的紅繩,微微粗糙,在攤面上花不了幾文錢便能買得粗粗一捆,紅繩最下端墜著一頭木雕兔子,大眼睛磨得光滑油亮,絨絨的毛髮纖毫可見,足見手藝高超,生怕別人認不出兔子的雄雌,主人頗為天真在木兔身上刻了一個圓潤的“公”字。

“咦?”

小六喉嚨一動,發出咕嚕咕嚕的氣兒。他湊得更近,黑葡萄的水靈大眼幾乎貼在木雕兔子上,不捨得眨眼。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刨起自己的胸膛,失控的藥人被獸性本能佔據了上風,學不會人類的靈活思考,他急急忙忙刨著衣裳,像掘土的小鼴鼠,鋒利的爪子掏破了衣衫,血痕森然見骨。

小傢伙急出了滿頭大汗,腦袋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垂著,眼珠子死死盯著胸口,恨不得鑽出一個血洞來。

琳琅輕輕拉住了小六的手腕,阻止他的自殘行為。

“不、不見……”

他喉嚨嗬嗬地呼氣,費勁表達自己的意思,委屈得眼眶紅了,水晶般的淚珠一串串往下落。

她手指探入他的衣襟,扯出一小塊紗布。

紗布沾了星星點點的血,被裁剪成小兔子的形狀,當初琳琅為了哄小六上藥,隨手給他做了一隻紗布兔子,被小六愛惜藏了起來。

他養過很多兔子,但不知為什麼,總是養不活,小六很是難過,只得給它們做了一隻只精緻的小棺材,好生埋在後山的山洞裡。

“給、給!”

小六捧著紗布白兔,一個勁兒往琳琅臉上送,手指差點沒插到琳琅的鼻孔裡去。

她腦袋往後仰,躲開了小六的“送禮”。

小傢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耷拉下來,委屈巴巴揉著小兔子的腦袋,力度之大,撕裂了兔子的後腿,他愣了愣,嚎啕大哭起來。琳琅藏在袖袋裡的針線派上用場了,她飛針一穿,三兩下縫補好了開裂之處。

少年藥人緊張兮兮瞧著。

此時,笛聲又起。

小六狠狠咬了一口琳琅的手臂,咬到一半,頓住了。

“呼——”

他濃密的睫毛被日光照出一把小黑扇,呶著嘴唇,小心翼翼給傷口吹著氣,傻得天真可愛。隨後,小六猶如一頭小蠻牛,腦袋一撇,狠狠撞上了寺廟的門柱子,頭破血流,鼻孔掛著兩管鼻血。

小藥人撞得暈了,在原地團團轉,隨後,他左腳踩右腳,啪嘰一聲,小不倒翁倒到琳琅的懷裡。

“壞,師傅壞……”

他小聲控訴。小六被琳琅忽悠到了清溪寺,他武功高強,潛伏一絕,原為了暗中保護她,然而這正中師傅韋淵的下懷,用蛇紋玉長笛喚醒了深植小六記憶深處的藥人烙印,導致狂性大發,理智全失。

“小六……小六是不是好小六……”

小六恢復些許意識,使勁睜著被血糊成一團的眼睫毛,小奶音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