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笑話。

若非長公主強勢痴情,他心有異動,也不會半推半就從了她。

如今門主大人家散妻離,又是被枕邊的髮妻暗算,早年的寡情冷血的性情開始浮現。

“門主大人多慮了,除了敘敘舊,本宮一介柔弱婦人,還能做什麼?”

長公主的細指摩挲著元懷貞的下巴,對方六神無主,眸中無光,昔日璀璨星辰黯淡得不成樣子,“本宮不過是想趁著自己年老色衰之前,把自己託付出去了。”

她這句話讓大師兄灰暗的雙眼陡然簇起火光,又聽得她輕飄飄地道,“只可惜,世間男子皆薄倖,自古紅顏不善終。為了讓男子永無負我之日,本宮覺得,最好的方法是由本宮先負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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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師兄雷青嶺是一根尚未開竅的木頭樁子,他又不像老五李千機那樣周旋於一群魑魅魍魎之中,練出了玲瓏通透的心腸,懂得察言觀色。

四師兄入沙場三年,與漫天黃沙為伍,依然是直來直去的直腸子,不懂得拐彎抹角,他嚴肅地說,“長公主,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溼鞋,玩弄他人感情,終會遭到報應的。你既然娶了大師兄,你就該好好待他。”

琳琅似笑非笑,瞥了一眼三師兄公良瞻,這廝很是沉得住氣,沉默寡言的四師兄都發話了,就他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好像一個隱形人,大家似有若無把人給忽略了。

這種人,放在主角團裡,絕對是撿漏小能手,悶聲不吭發大財的那種。

“老三,你覺得呢?”

琳琅偏不讓他當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

眾人的視線頓時集中在公良瞻的身上,他一襲素淨青衣,手裡提了一把油紙傘,孱弱的病軀讓臉龐透出蒼白的釉色,鬢角不知沾了何處屋簷的花瓣,散了絨絨的黃蕊。

這般打扮,反像是進京趕考的普通書生走到半路,被主人家強行拉入喝喜酒,於是在熱熱鬧鬧的場景裡,書生看似慌亂實則遊刃有餘扮演自己的路人甲角色。

誰料到他角色扮演得好好的,被不厚道的女主人突然拉出來鞭屍。

觀棋人有一個原則,無論再怎樣技癢,依然能按耐自己波濤洶湧的心潮,從不親自下場。

慘遭鞭屍的三師兄朝著琳琅恭敬拱拳,“恕讓之自負錦心繡口,還不曾結交紅粉知己,待他日上了青樓,再同長公主論道其中秘密。”

讓之是三師兄取的表字,從這裡便可看出他的狡猾個性,看似處處讓之,又在處處奪之。

只不過他奪得不動聲色,讓輸家輸得糊里糊塗的。

五師兄忍無可忍踹了三師兄一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他就知道,老三就是一張狗嘴,吐不出像樣的象牙來,瞧瞧,這不是過來砸場子了嗎?他日後要是成親,決不給老三發喜帖,別一上來就把他給噎死了!

“五師弟,你能活到現在,不容易。”

三師兄罕見地沒發火,而是丟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五師兄陷入深深的懷疑當中,他才跟這隻老狐狸三年沒見,怎麼連話都沒法接了,難道老狐狸坑蒙拐騙裝神弄鬼的修為又暴漲了?

“長公主,讓之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三師兄無視了滿場狼藉,做了得體的告退姿勢。

身後傳來笑聲。

“既然來了,不如喝杯喜酒再走。”

三師兄暗歎,長公主不愧為女中豪傑,鴻門宴說設就設,全闌門說搞就搞,女人狠下心來,半點都不帶含糊的。

只是可惜了大師兄。

長公主是逢場作戲,而大師兄是假戲真做。感情就像一場賭局,一旦動心,周身全是破綻,大師兄被貌美心黑的莊家緊緊套牢,最終輸得傾家蕩產。賭徒愛上莊家,那不就只能白白被坑嗎?大師兄聰慧如此,怎麼會不懂這一點?

大師兄在自欺欺人,不願從黃粱一夢醒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