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孃前女友(13)(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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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未到, 聲先至。
厚重的貂鼠氈簾垂掛堂門,探入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 朔風呼嘯,頓時湧入無數銀屑雪絮, 光芒澄澄, 模糊來人的眉眼輪廓。
待氈簾落下, 立了一道軒昂偉岸的身影。
“舅、舅舅???”
天不怕地不怕的巫馬沛差點被嚇破膽, 嗓子哆嗦著破音了。
他不怕他的爹爹, 因為爹爹最是寬厚溫和,什麼都允著。他也不怕他的孃親,就是有時候犯錯了, 心裡打鼓,有點兒怵。可孩子知道孃親疼人,只要他肯放下身段,開口央求,磨她個三四日,再嚴厲的孃親也會敗下陣來。唯獨舅舅,他是又愛又恨,是又敬又怕。
皇帝舅舅對他視如己出, 情同父子。
據他孃親說,他出生之後,第一個抱他的人不是爹爹, 而是這位十五歲一統南境疆域的年輕帝王。他吃的第一口米糊, 穿的第一件衣服, 全是由皇帝舅舅親力親為,不假手於人。
三歲那年巫馬沛辭別闌門父母,被他的皇帝舅舅樓上馬背抱在懷裡,一路細心呵護,從雲鶴山千里迢迢趕到了南境大盛,小孩子幼嫩細弱,一場小病也沒生,反而累病了人高馬大的年輕帝王,足足休養了半月才好。
荒帝身兼舅舅、慈父、嚴師等多重身份,對於太子殿下來說,既是一座牢固的靠山,又是可怕的戒尺,督促著他不斷勤學進取。
巫馬沛自小長在宮裡,由於舅舅力壓群臣宗室,堅持不納後宮,偌大的皇城全是他一個人的撒野地盤,連商議國之大事的丹宸殿也是說進就進,舅舅至多是訓斥他一句,不許他光著腳丫子跑,免得著涼生病。
一到冬天,舅舅袖子裡備的不是暖袋,而是小孩兒的足袋,常常是奏摺批到半路,舅舅放下硃砂筆,開始滿皇城找他,非要親眼看著小外甥兒穿上鞋襪、披上斗篷、裹得跟小粽子似的,他才鬆了一口氣,健步如飛地回去繼續幹活兒。
啟蒙之後,巫馬沛叛逆厭學,那些個滿腹經綸學富五車的大儒們,差不多都被小太子禍害過,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成群結隊跑去舅舅面前哭訴告狀。
那幾天,舅舅的袖子溼漉漉的,全是被老師們哭溼的。
結果呢?調皮搗蛋的小太子被他的皇帝舅舅拎著揍了一頓。
他很不服氣,又哭又鬧,終於哭得舅舅心軟,給他騎了一晚上的大馬。
雖然舅舅從不在他面前說自己的事兒,巫馬沛卻是個閒不住的小霸王,早從老嬤嬤老太監的嘴裡把舅舅的豐功偉績探聽得一清二楚。
比如說,舅舅是九歲被孃親扶上了皇位,也許是天生為帝,舅舅年少聰慧,足智多謀,過目成通,不出四年就能親政,懲處貪汙,提拔能臣。孃親嫁給爹爹的那一年,十五歲的舅舅披堅執銳,征戰南疆,鐵血嚴律,諸侯臣服。
巫馬沛依然能想起那位八卦老嬤嬤,她提起孃親出嫁時,渾濁雙眼迸出驚人的光,其狂熱程度,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老嬤嬤說,長公主出嫁那日,世之罕見,足以載入史冊。
無他,陛下以國之一統之榮光,為長姐風光送嫁。
古往今來,天下哪個女子能有這般無上榮幸?
自此,六國第一長公主之名轟動天下四野。
巫馬沛基本是聽著這位皇帝舅舅的傳說長大的,一直將他視為頭等榜樣,為了不讓舅舅失望,巫馬沛凡事要強,想要出類拔萃,不知不覺中養成了逞能好鬥的性子。
可他再能鬥,能鬥得過養他的皇帝舅舅?
小外甥眼睛一轉,做舅舅的就知道他是打了什麼歪主意!
少年太子初出茅廬,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然而他心目中,皇帝舅舅是比豺狼虎豹一類更可怕的天災地妖,頃刻就是滅頂之難,怎能不怕個半死?
“舅舅?你還記得我是你舅舅嗎?”荒帝冷漠至極,眼皮下垂,“我還以為,你為了小女犯,連懷你的孃親跟養你的舅舅都不要了。”
他的輪廓同長公主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眉形,琳琅是細細彎彎的柳葉眉,線條優美,顏色微淡,清冷而矜貴。而荒帝完美延續了這份皇族血統的清冷,又因是成年男子,眉峰更為凌厲懾人,氣勢不容忽視。
“女犯……什麼女犯?”巫馬沛怔在原地。
荒帝內著金緞紫衫,外披一件黑絨狐裘,猶如嚴刑峻制,望之凜然生威。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師傅們懾於男人的強大氣場,紛紛站了起來,神色顯出侷促無措。
當下六國之中,素有北大秦、南大盛之譽,其中北境秦國傳承最久,出了數代雄韜偉略的君主,一度被視為最有可能一統六國、結束亂世的強勁敵手。可誰想,如今竟然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繼太后鳩佔鵲巢。
大秦繼太后主持朝政,行事荒淫無道,妄圖透過睡男人睡出個天下來,為各國恥笑。
自然,荒帝作為南境第一帝,不說文能定國武能□□,單是身材偉岸修長、容色冰冷俊美這兩條,就足夠繼太后把他列入自己的男色獵豔名單,還是名列前茅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