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虛偽微笑,“那你怎麼不姓楊呢?”

辜大才子用一種“你以為我傻”的眼神看她,“這一聽就被別人猜透了原形,以後我們神秘純潔的小白楊一族還怎麼有臉面在江湖上混?”話剛落音,他大濃眉一皺,摟住琳琅的腰滾向一邊,滾得他腰骨咯吱咯吱響。

“明人不說暗話,你該減肥了。”大才子虛弱無比,“再給你做幾回肉墊,我就可以直接枯萎,當柴火燒了。”

他一邊說著,單手撐地,目光鎖定遠處的魔鯉,它胸口被鶻鵃鑽出一個血洞,泊泊淌著血。

它抹去唇上血跡,眼瞳凝結成冰,居高臨下俯視著人,寒意更甚,“又來一個送死的。”它又對琳琅說,“你招惹男人的本事的確很強,一個個捨得為你捨身犯險,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將會摧枯拉朽。”

大才子突然暴起,疾馳如風,手腕一旋,青鞭如盤龍蜿蜒,萬丈鋒芒,銳不可當。

魔鯉凝氣為劍,節節斬斷長鞭。

它信步從容地逼近兩人,血瞳泛著捉弄螻蟻的快意,“你不擅長攻擊,又沒有神兵利器,除了偷襲,拿什麼跟我抗衡?還不如學學那個聰明的唐朔,有了琳琅的拖延,他腳底抹油地跑了,從而避免被我暴力拆卸的悽慘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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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它睨了眼琳琅,“你還不撲上來咬我,替你的小情人爭取下時間?”

魔鯉的氣勢不斷攀升,達到巔峰狀態。

而辜大才子,他顯然是經歷一番浴血奮戰,暗紅絲絨的西裝外套不知丟到哪裡去了,白襯衣也破破爛爛的,露出了清瘦的肩胛骨。從琳琅的角度看去,他背後刻著數道猙獰的血痕,一道堪堪抵著脖頸,再多一寸就要命喪黃泉了。

兩妖力量懸殊,滔天巨浪與一葉扁舟的差距感尤為明顯。

辜大才子凌然不懼,他冷笑道,“我還不至於那麼孬種,丟下雌性自己逃跑。你儘管試試,我身上有三百七十八條樹根,只要你有一條拆不乾淨,你就等著我回來復仇!”

魔鯉眼現兇光,“那我就一根根給你拔乾淨!”

辜大才子沒繼續懟它,他扭頭看了琳琅一眼。

光影暗到模糊,琳琅依稀辨別他的唇語。

逃。

“這個時候還能分心?”魔鯉笑得邪氣,“託付後事嗎?”它說得散漫隨意,動作卻不帶含糊,身如殘影,掌下再度拔起數劍,所到之處,水霧瀰漫,又滴水成冰。

“嗤——”

辜大才子手指縫長出綠芽,軀幹陡然拔高。溫暖的銀色光暈之下,它樹冠寬闊如華蓋,枝幹挺拔,絕無旁枝,筆直而倔強地向上生長,直入雲霄。

偉岸、挺拔、凜嚴、正直,它用廣闊的樹蔭庇佑著樹下的人類。

從不歪斜的白楊樹延出一根柔軟的樹枝,席捲住琳琅的腰身,將她炮彈一樣投射到古藏區的木門入口。

“嘭!”

琳琅摔到門檻上,好不容易緩過神,正看見魔鯉面無表情,徒手抽拔樹根。它沒有耐心一根根地拔,而是一扇扇地扯斷,翠綠汁液把雪白牆面染成可怕的烏青。

銀白的樹妖發出沉重的喘息,強忍著痛楚,樹枝簌簌襲向魔鯉,將魔鯉整個身軀捆綁起來——這僅僅為琳琅拖了一分鐘的逃跑時間。

下一刻,藤條爆開,樹枝齊齊截斷。

魔鯉抓著白楊那被扯得零落悽慘的根腳,低沉的嗓音傳遍了整個藝術中心,“你再不回來,我把它的根全抽了,讓它連輪迴也入不了,我說到做到。”

“魔的氣息,這是怎麼回事?”

“還是……祖魔?”

甲板的三家面面相覷,繼而臉色凝重。

祖魔是覺醒最原始血脈的魔,數百年前曾出現一次。

僅此一例,堪稱世間浩劫。

那時候正是十大世家枝繁葉茂興盛之際,可為了摧毀恐怖的祖魔,他們使出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催化數以萬計的天生靈種強行入魔,即使威力浩蕩,十大世家也被祖魔殺得只剩下最後三家。

正在此時,一個狼狽不已的男人噗嗤一下跪倒在他們面前,他慌亂又無措磕頭,“求求你們,快去古藏區,魔,琳琅……”

唐朔被一群怪異追逐,與小堂弟走散了,他赤手空拳地應對,拖著殘軀到甲板求救。

“小友,抱歉,此魔難纏,我們需要聯手鎮壓,恐怕沒辦法趕過去。”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嘆息,“即使我們趕過去,也無濟於事,節哀順變。”

男人眼中的光陡然被打擊得零落不堪,全熄滅了。

他摳著喉嚨,不讓自己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