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希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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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礦山壓著鬼主氣脈,但究竟是怎麼個壓法,尚不得而知。
冰錐固然有極大的殺傷力,但能不能破壞鬼主氣脈,就不是樓斷說了算的了。
我心裡曾經暗自贊同樓斷的這種做法。
如此,鬼主將永遠沉睡,再無法宣誓存在,震懾人類,欲主便不用處處受制。或許,樓斷會不滿足於鬼欲章臺方寸之地,會破舊立新,帶著鬼欲章臺的人離開這個常年昏暗的地方。或許那時候,鬼欲深淵未封之鬼怪便不再受諦命烏契驅使,我也可以安心帶著君蘭離開樓斷的轄制,令他再也找不到我們。
可是,鬼主氣脈對鬼主如此重要,怎會輕易就被毀去呢?
如果毀去鬼主氣脈,鬼主就將永久地沉睡,那麼當初的虛燁聖君和玄臻明君為何不直接毀了鬼主氣脈,反而要將它鎮壓呢?
我看著舊礦山漸漸升起的法印,不覺往玉留聲身邊靠了靠,低聲說:“你覺得會成嗎?”
“不會。”玉留聲沒有一絲猶豫。
“是嗎?”我笑道。
玉留聲看著舊礦山,認真地說:“冰錐再厲害,鏡心原護靈終究不足四百年,修為有限。眾長老都是凡人,若想聯手封一個鬼怪還行,鬼主氣脈是鬼主的一部分,不會如此脆弱。”
“想必樓斷也明白這個道理。”我說,“可是,沒有試過,如何讓他放棄。”
法印漸漸從高空壓下舊礦山,慢慢沒入地下,登時風沙走石,腳下震動。
忽然!
“砰!”
一聲巨響貫耳徹骨,我抓著玉留聲,險些掉下去。
只見眾長老紛紛嘔血倒地,樓斷倒護著雲鸞生生扛住了法印破裂的波及。
“你怎麼樣?”玉留聲問。
我一笑,說:“沒事,炸得我耳鳴。你呢?”
“我沒事。”玉留聲答,他幹脆扶著我,恐我再次腳滑。
離開山壁,蘭亭守在門口,我忽然覺得此景像極了五色蛟水影初吼時,臨妝等我一樣。
我剛想與她解釋這一聲巨響,她卻說:“蘭少爺練功累了,問您在哪兒,他想去休息。”
原來是君蘭回來了。
“嗯。”我表示知道了,與玉留聲一起走進去。
蘭亭果然只是蘭亭,從來不會多問一句。
君蘭坐在我屋裡,泛著我桌案上的書,看見我,很高興地快步走過來:“叔叔!”
“好玩嗎?”我問。
君蘭此次歸來與上一次不一樣。
上一次,他眼睛裡充滿了留戀;這一次,彷彿多了一些體悟。
“還好。”君蘭答,“疏衡叔叔帶我去看了花海梯田、高崖瀑布、眾星拱月、天光破雲,還帶我收過菜、種過豆,去了外面的城,有酒旗城郭、廟會集市、說書的、賣唱的、雜耍的……如叔叔所言,其實外面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好。外面依然有吃不好、穿不暖、飽受欺壓的人、依然有強權淩虐弱者、依然有人笑裡藏刀。 ”
疏衡果然盡心。
“這樣的地方,你還想去嗎?”我問。
君蘭看著我,答:“既是如此,外面也比鬼欲章臺好太多了。貧苦者,只要肯勞作,自然有衣食;羸弱者,只要肯自強,哪怕受些苦,日子總歸會好起來;鬼欲章臺不一樣,要想擺脫貧苦羸弱,必先舍棄本心,否則永遠被欺壓、永遠受淩虐。好比我自己,倘若沒有叔叔,想要過上如今的生活,定成了那十惡不赦之人,這樣的安逸,我用著不自在。”
鬼欲章臺無法種植糧食蔬菜,想要偏安一隅絕活不下去。
就像臨妝與蘭亭,本就是貧家女,為了生計,自賣自身的多不勝數。
“可是,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君蘭有些悵惘,“我終究是鬼欲章臺的人。”
我抓著君蘭瘦弱的雙肩,看著他那雙本該燦若星辰的雙眸,說:“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君蘭反手抓住我,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