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情往往是兩難的,沒有完美的解決方式,如同心理學的著名案例——漢斯偷藥。

歐洲有個婦女患了癌症,生命垂危。醫生認為只有本城有個藥劑師新研製的藥能治好她。配製這種藥的成本為200元,但銷售價卻要2000元。

病婦的丈夫漢斯到處借錢,可最終只湊得了1000元。漢斯懇求藥劑師,他妻子快要死了,能否將藥便宜點賣給他,或者允許他賒帳。藥劑師不僅沒答應,還說:“我研製這種藥,就是為了賺錢。”漢斯別無它法,利用晚上撬開藥劑師的倉庫門,把藥偷走了。

這個案例可以從很多層面上去解讀,只從單純的道德和法律角度也可以簡單評判漢斯的行為,但即使是站在理性的至高點上,漢斯的做法仍然有可取之處,也有不可取之處。

你可以說他為救人性命去偷是值得的,對於任何一個有道德理性的人來說,人的生命最可貴,生命的價值提供了唯一可能的無條件的道德義務的源泉。你也可以說漢斯設法救妻子的性命無可非議,但他沒有考慮所有人的生命的價值,別人也可能急需這種藥,他這麼做,對別人是不公正的。

林遷如今就面臨著同樣的事情,而且,這件事遠比偷藥要嚴重得多。如果從大多數人的生命利益出發,犧牲一部分人去換得和平,這件事甚至可以媲美保家衛國的戰爭。但如果從那些“被犧牲”的人的角度來看,林遷這麼做無異於獨裁的暴君,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對這些人來說,難道生命就不可貴嗎?

漢斯偷藥是一個虛構的故事,它沒有結局,但如果真的有結局,那個偷了藥救了妻子的漢斯又會如何?他會承受著良心的譴責,法律的制裁,以及要償還相對巨額的債務。那麼林遷呢?他又將背負多少罵名,又將如何面對那些傭兵的家人,這些都是此戰的代價。更何況,他還並不能保證這個辦法的成功,盡管這是唯一阻止波特萊姆的方式了。

一千多傭兵,真正逃出蛇藤花大網的,只有一小半,剩下的傭兵們還在層層綠色之下苦苦堅持,但他們的死亡是早就註定的。林遷麻木地看著腳底下不斷蠕動的綠色海洋,再次回憶起了昨晚和莎蘭蒂絲的交流。

“有沒有可能用野獸的靈魂?這樣總比犧牲人類要好很多。”

“孱弱而膽怯的靈魂無法抗拒強大怨靈的意志,我需要實力與勇氣兼備的靈魂。”

林遷眉頭一皺,這不僅要犧牲人類,還要犧牲高階魔法師啊,難道要把自己手下的魔法師和傭兵都拉去送死?過了半晌,林遷才面色沉重地問道:“需要多少?”

莎蘭蒂絲繼續冷漠地說道:“靈魂的數量和質量直接決定了成功率。”

“別繞彎子!直接告訴我,如果是魔法能力在八級之上的s級傭兵,需要多少?”林遷有些不耐煩地吼道。

莎蘭蒂絲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刻鐘,才在林遷的逼視下開口:“至少五百人。”

林遷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很懷疑莎蘭蒂絲是不是在故意誇大。

“容我再想幾天。”他實在不想這麼做,也在思考其他辦法的可行性,至少目前蛇藤花還威脅不到附近的城池。

“他的怨靈還在不斷壯大,幾天之後,需要的靈魂數量會不斷提高。”莎蘭蒂絲接著提醒道。

就是這句話讓林遷徹底洩氣,也罷,就這麼狠心一次吧。

回過神來,下面的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綠色的海洋逐漸平靜下來,那些被圍困的魔法師,大概也就只剩下堅硬的骨頭了。

“需要我帶你嗎?”莎蘭蒂絲轉過身來,看向了林遷。

伊瑟拉體型巨大又沒有魔法能力,這一仗只能負責高空偵查,莎蘭蒂絲和芙拉黛才是戰鬥的主力,林遷和艾琳娜大概也就是幫忙護法的作用。

“上吧!”林遷從背後單手摟住莎蘭蒂絲的腰,心中五味雜陳。

艾琳娜和芙拉黛都可以自己飛,兩人一組也沖了下去。

“開啟一道缺口進去,他的位置應該已經變了。”莎蘭蒂絲命令道。

“好的呢。”芙拉黛單手一推,一團巨大的魔法能量轟向了下面的城池,綠色的帷幕頓時出現一處碩大的孔洞。

四人直接飛了進去,立刻便有無數藤蔓伸了過來,像一條條觸手般恐怖而又惡心。四人各施魔法護住身體,他們沒時間同這些無窮無盡的藤蔓糾纏,必須盡快找到波特萊姆的怨靈藏身處。

帷幕之下,城裡的建築都覆著一層蛇藤花,而他們則在巷子中不停穿梭著,破開所有遇到的房屋,檢視裡面的情況。

“又一個綠色人影!這是什麼?”一招黑光劍炸開一棟建築,裡面露出了一個覆滿綠色的身影,似乎在掙紮。

“一個正在被吞食的怨靈。”莎蘭蒂絲看也沒看直接飛掠過去。

“原來這些藤蔓就是他吞食的口器。”林遷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可憐那些傭兵連死後也不得安生,還要再忍受一次被蛇藤花吸食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