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似笑非笑:“我很好奇,我女兒到底認了多少妹妹?”

這句話意思在林遷看來很明顯:你林遷沒有保護好我女兒,還和其他女人不清不白,今天這筆賬該怎麼算?而這也恰恰刺痛了林遷,讓他對小依的死更加愧疚。

“你們三個都給我出去!”林遷大吼一聲,又指著伊瑟拉喊道,“你!你今天不出去,我立刻就讓所有傭兵調轉槍頭對付你龍族,大不了魚死網破!”

艾琳娜和索菲婭見此情形,趕緊一溜煙跑了,他們可不敢在此時招惹林遷。至於伊瑟拉,想要頂撞兩句,但是看到林遷從沒發過這麼大火,心中竟生出了一絲害怕的情緒,哼了一聲,不滿地離開了。

“這倒還像個男人。”婦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伸手拿過茶幾上的茶小抿了一口。

“伯母,既然你什麼都知道,又何苦安排這出戲來奚落在下?”林遷靜下心來,這才發現一切恐怕是擅長預言的岳母佈置好的。

婦人有些狡黠地笑了笑:“我自然知道她們三個只有光明家族的大小姐與你有直接關系,不過……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林遷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答話,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自己又不敢申辯,只能硬著頭皮抗了。

婦人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林遷,你可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

“自然記得。”林遷心中一緊,這是要來算賬了嗎?

“你再說一遍,我怕你忘了。”

“無論什麼情況,都要設法保住小依的性命,即使是犧牲一切,不擇任何手段!”林遷痛心疾首,他沒能兌現諾言,只能眼睜睜看著小依死去。

“很好,那你是如何做的呢?”婦人有些咄咄逼人。

林遷萬分愧疚:“是在下無能,沒有盡到保護小依的責任,致使小依……慘遭不測。”

“無能?”婦人笑了笑,“這恐怕是你的藉口吧?你自己招惹的事情自己解決不了,要讓我女兒代你受過,如今你卻把一切罪責推到自己的無能,我看她確實是瞎了眼了。”

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事情不能全怪林遷,因為他也沒有想到後面發生的一切,甚至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準備。

“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婦人似乎看穿了林遷的心思,又問道。

“沒有,這件事主要責任確實在我。”林遷主動攬下了所有罪責。

“噢?說說看,你有哪些責任?”看來今天不說個清楚,這婦人怕是不會放過他。

“其一,神手之事過於重大,然而我卻沒有嚴加防備,以致洩露訊息,引來利普蘇斯那顆煞星;其二,出使蒼藍城,卻沒有派大批人手看管後院,使得利普蘇斯趁虛而入,將小依軟禁起來;其三,得知家中有險,沒有集全部力量救出小依,反而想著逃往龍谷自己避難,以致要靠小依前來捨身搭救;其四,拈花惹草,致使小依最後時刻將護身之物送與他人,最終落難;其五,整日不學無術,以致最後時刻本應能救治小依,卻無力迴天,眼看她漸漸失去生命。此五條,若有一條做好,則小依又如何能出事?”林遷早在小依死時,便理出了自己的罪責,如今細數下來,不禁又是一番感慨。

婦人聽他說完,見他一臉誠懇,認錯態度良好,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你也不必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在我看來,你這五條罪責都有些牽強附會。其一,神手訊息洩露,並非你所願,乃是它體型巨大,不免容易被人認出;其二,利普蘇斯及其爪牙能力強大,這並不是你派人手就能保護得了的;其三,你已知小依當時並無危險,若與敵人拼個魚死網破,只會徒留一副屍骨,並不明智;其四,小依心善,將護身之物送人,與你無關;其五,家族秘術,需要耗盡所有生命力才能發動,她早在使用秘術時就註定要死去,即便你有大成期實力也救不了她。”

嗯?林遷有些不敢置信,這聽起來像是——岳母為自己開脫?

婦人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一笑:“我不過是試探你的情意罷了。林遷,你可記得我當時還說了什麼話?”

林遷疑惑不解,怎麼看這岳母似乎並不為女兒之死而傷感呢,不過他還是記得其他的話的。

“伯母您說,我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把它忘掉,但當有那麼一天,您再來找我時,我一定要兌現自己的諾言。”

“不錯,難得你還記得,那就兌現吧。”婦人很輕松地說道。

“兌現?怎麼兌現?”林遷一時摸不著頭腦,那諾言是要保護小依,不擇任何手段,如今小依已死,又如何——難道……

林遷一陣狂喜,他終於知道剛才岳母那一番話的用意了:這是在做最後的試探,如果林遷沒有表現得令她滿意,即使救活小依,也絕不會讓林遷和小依在一起了。

“伯母,您是說——您有辦法救活小依?”林遷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興奮不已。

“自然,”婦人臉上不喜不悲,“不過,這個代價很大,你能接受嗎?”

“如論多大的代價,我都能接受!”林遷立刻保證。

“那就好,到時候你可不能中途反悔,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婦人有些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