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見林遷望過來,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咦?這乞丐難道認識我?林遷回過頭來愣愣地往前走,忍不住又回望一眼,發現乞丐還在看著他。

等三個人走遠了,乞丐才轉身往城裡走去,不過他此時已經雙手合十,虔誠的像個信徒。

利普蘇斯自從兩天前出門一趟,至今還沒有回來。這是常有的事,有時回來常常會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天,有一次萊恩還發現老師回來時帶著傷。

“這是你的筆記本,”諾伊爾回到家就開始分配戰利品,“這樣的筆我還很少買過,寫出的字又小又整齊,可惜用不了多久就得換。”

林遷對於這種長串的對話一直保持忽略,他接過本子和筆,順勢在第一頁簽了一個瀟灑的名字。

諾伊爾看了看,指著這兩個字露出詢問的神態。

“in——qian,”林遷沒想到他這麼認真,也不忍敷衍他,就認真教他,“in——qian。”

“哦,”諾伊爾露出煥然大悟的表情,然後一口一個“林倩”的喊。

林遷聽著又好笑又好氣,也不刻意糾正,自顧自在名字下面又加了個日期:“2016.6.24”。

這一串字元讓諾伊爾彷彿又看到新大陸般好奇。沒辦法,林遷只能比劃著手指教他所有字元對應的數字,但是整體的意思卻怎麼也解釋不清。

晚上的時候,利普蘇斯突然出現在飯桌上,他仍然帶著面罩,默默看著所有學生。

利普蘇斯平時一直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單獨吃飯的,他從未在學生面前顯露過面容。不過這次他卻突然掀起面罩,隨手拿起一副餐具,一口一口地吃起來。他臉上的疤痕和皺紋隨著嘴巴的咀嚼上面翻動,整個面部彷彿在跳一支大型舞蹈。

學生們在短暫的發愣後都埋下頭繼續吃飯,他們見到老師的面孔肯定會有驚訝,甚至是驚恐,但他們努力在掩飾自己的心態。

晚飯過後,林遷暫時還睡不著,這裡也沒有什麼娛樂,幹脆爬起來拿起筆寫起了日記:

“2016年6月24日,星期五,天氣晴

“我總覺得要寫些什麼,否則我在這個世界留下的痕跡就太少了。本來這週末應該陪舍友去爬山的,但是如今看來已經不可能實現了。我多希望明早一醒來就聽到隔壁沖廁所的聲音,那樣我肯定會破例早起,並且下樓幫舍友帶早飯。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竟然可以擁有超能力,而這項能力竟然可以教學。我把它叫做魔法,這是我翻譯的第一個詞語。如果沒猜錯,魔法是我來到的媒介,但我對它一無所知,這裡的魔法老師還沒有教過我。

“利普蘇斯,我只能這樣音譯他的名字。他是一個強大的老者,我看到過他與別人的戰鬥,也見識過他無與倫比的魔法和高超的教學水平:他可以一個手勢飛沙走石,也可以兩句話讓諾伊爾靈光閃現激動不已。他的眼睛常常會發光,我感覺他能看穿我的想法、我的來歷,但是他仍然把我安排在這裡。他一定有別的用意,但我暫時還不瞭解。

“諾伊爾,我在這個世上的新舍友。他對我也很好奇,我的出現直接和他有關,同時也可能牽連到他來到這裡。他對魔法很是痴迷,常常在院子裡閉目半天,嘴裡還輕念著咒語。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剛入大學的興奮勁,我看到他對這裡的喜愛,他對利普蘇斯老師的崇敬,以及對未來的憧憬。

“萊恩,以及其他的人,他們都是利普蘇斯的學生。看得出來他們對利普蘇斯的尊敬,但同時也有一絲畏懼,畏懼於他的身份?還是手段?或者兼而有之吧。他們總會無意間像諾伊爾打聽我的事情,因為我看到諾伊爾和他們談話時眼神總會往我這瞟。諾伊爾定是向他們隱瞞了什麼,所以他們才會不停追問。

“至於我,我應該是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吧。但是我不知道回去後會發生什麼,失蹤了再次被找到,定會讓人好奇這段時間的遭遇,我可能會成為新的外星人劫持事件的主角。而且我預感我的回去不會這麼輕松,也許要幾年,也許永遠回不去。

“這個世界有直接的鬥爭,而且會因此死人。利普蘇斯就是手握至少幾條人命的家夥,但是他對此毫無自覺,他可能覺得殺幾個人沒什麼大不了。年輕一輩人也是如此,諾伊爾對人的死亡毫無感覺,他反而崇拜一個劊子手,這可能是這個世界的共性吧。這個看似正常的世界,我總覺得少點什麼。是什麼呢?我還沒有找到。

“早上遇到的乞丐應該是認識我的,我相信他還會來找我的,他是什麼人?我無法探知,語言是我目前最大的障礙。現在為止,我只學會了諸如‘老師好’、‘早上好’、‘你好’之類的問候語和‘桌子’、‘凳子’、‘山’之類的名詞,距離瞭解這個世界還有很長的路。接下來要怎麼辦?我只能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繼續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