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花狸和趙言白坐在火堆前,在火堆最上面,架著已經半死不活的甲魚。火光赤紅,剛才囂張著扭著脖子要咬人的甲魚頭已經垂了下去。

花狸和趙言白兩人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那隻甲魚,差不多半個時辰了吧,這甲魚還沒有聞見肉香。花狸問道“趙言白你知道甲魚什麼樣是熟了嗎?”

趙言白麵色微紅搖頭道“老闆在下沒有進過廚房,不知。”

花狸笑著道“我除了會做麵條,其他的也都不會。”

趙言白拿著樹棍挑了挑火,眼神懷戀,看著眼前的火光,想起了那個在街頭拉著他衣袖的酒鬼。

花狸打了個哈欠,起身道“熟不了了,走吧。”

趙言白用木棍戳了戳那隻甲魚的腦袋,道“老闆它好像還沒有死。”

花狸一愣,轉身用兩個木棍夾起那隻甲魚,提起那隻甲魚的頭看了看,甲魚半灰白的眼珠子子轉動了一下。

趙言白起身道“老闆是不是沒死?”

“還活著。野味吃不到,養著也是好的。”花狸用手拿起滾燙的甲魚殼,笑著道“趙言白我們

趕路。”

趙言白裹著被子,坐在馬車外,扭頭看著馬車後空無一人,嘆息一聲,收回目光。小聲的呢喃道“他絕對不會變成那副模樣的。”

花狸躺在馬車裡,腳邊放著一個夜壺,裡面時不時的發出細微的聲音。

花狸用腳踢了踢那個夜壺,輕聲道“有個壺給你待著就不錯了,就別鬧人了!再鬧信不信我把你接著烤!”

夜壺裡瞬間沒了動靜,裡面的甲魚,手腳頭都縮排了殼子裡。

嬌兒飄在馬車裡,眼神時不時的看著馬車外坐著的人影,又看了看花狸,道“花狸大爺我真的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花狸閉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輕聲道“有沒有你自己心裡知道。”

嬌兒輕哼了一聲,轉身飄到了馬車外,坐在趙言白身邊。見著他時不時往後看的眼神,對著裡面的花狸道“言白真善良,現在都還關心著城裡的事情,這樣的人就算我不喜歡,花狸大爺你也該喜歡。”

花狸忍不住嗤笑出了聲。

趙言白收斂心神,道“老闆你在笑什麼?”

花狸淡淡的道“見到了一個蠢鬼。”

嬌兒一聽,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一張蒼白的臉氣的鼓鼓的瞪著簾子裡躺著花狸!

趙言白看了看四周,想了想他應該沒有做什麼傻事啊?問道“老闆是在說在下還是那隻甲魚?”

嬌兒坐在趙言白的身邊道“言白她在說我!說我!”

“都不是。”花狸淡淡的道“趙言白你把五金趕到一個可以遮擋的地方,今夜就在那休息一晚上。”

趙言白道“老闆不急著趕路了?”

“不急了,慢慢來。”花狸打了哈欠,翻身對著馬車外面。想著坐在馬車攆上的一人一鬼,心裡只餘一聲嘆息,她不懂。

嬌兒飄進來,趴在花狸身邊道“我知道找到那兩個仇人,我的時日也就到了。花狸大爺我就想好好呆在言白身邊看看他,不求別的。”

花狸睜眼看著嬌兒,道“你看著我像生氣了?”

嬌兒沒有說明,臉上都是確信的神色。

花狸背對著嬌兒閉上了眼睛,道“眼神不好的就別擾人清淨。”

嬌兒聽聞一愣隨即笑起來道“妾身懂了。”

夜壺被甲魚爪子咯吱咯吱的響,花狸手捏著碎饅頭丟進了甲魚的殼子上。馬車前嬌兒的聲音一路上沒有停過,就算趙言白聽不見,看不見,依舊圍繞著他說說笑笑。

“老闆接下來怎麼走?”趙言白看著面前兩條分離的道路問道

嬌兒趴在馬車頂上,笑容滿面的看著趙言白道“言白走左邊。”

花狸一臉面無表情,手中剩下的小半個饅頭丟進了罐子裡,淡漠的道“左邊。”

趙言白立即應道“好的,老闆。”

花狸提著甲魚罐子,扒開車簾,和趙言白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