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頭人速度極快,從他們出現到逃跑消失, 一切只發生在五秒鐘內。兔頭人靈活地在高樓大廈間穿行, 眨眼間, 新街口廣場附近就再也看不到一隻兔頭人。

唐陌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木頭徽章,轉身看向蕭季同。他把徽章遞了過去:“殺死一隻兔頭人後, 可以得到一枚這樣的徽章,徽章上面有一個‘s’字母。”蕭季同接過徽章,南京組和攻略組的成員仔細地檢視徽章上面的紋路。唐陌:“現在暫且不知道這個字母是什麼含義, 但是遊戲規則第五條, 玩家將surprise放進垃圾處理站就可以通關遊戲。”

看到這個徽章時, 蕭季同便明白了唐陌的意思:“這是一個集齊徽章的遊戲。殺死一個兔頭人可以獲得一枚徽章,集齊八枚徽章, 拼出surprise, 就可以通關遊戲。”他頓了頓, 道:“這只是一種猜測。剛才那個兔頭人的攻擊力並不強, 以我們的實力不會被他擊傷,但是抓住他會有點難度。他跑得太快了。而且……”

蕭季同看向傅聞奪。

傅聞奪聲音平靜:“他們擁有可以掙脫道具的能力。我剛才使用的那根繩子是黑塔道具, 被它綁住的東西不會被掙開。”傅聞奪說得有些模糊, 並沒有完全把自己的實力告訴南京兩組的玩家, 他只是說:“得到徽章的方法是殺死兔頭人, 但是在殺死他的一瞬間, 他就會變成徽章。誰都無法抓住他。”

蕭季同冷靜地問道:“你確定,我們誰都無法抓住他?”

傅聞奪:“確定。”

他們兩看似在打啞謎,聽得旁邊的柴榮等人一陣迷糊。蕭季同死死地盯著傅聞奪, 想要從對方的口中再多得到一些資訊。但是傅聞奪沒有開口。蕭季同和他們的關系並沒有到可以交底的程度,傅聞奪不想透露繩子道具的作用,他只需要蕭季同知道:沒有人可以抓住兔頭人,唯一可以得到徽章的方法就是殺死他。

眾人又研究了一會兒徽章,最後把徽章還給傅聞奪。

這是一枚極其普通的木頭徽章,好像是初學者隨便拿了個木頭片用小刀刻出來的。圓形的木頭邊緣粗糙不齊,徽章上的“s”字母也刻得歪歪扭扭。

兔頭人現在全部跑開了,唐陌道:“他們逃跑的時候非常分散。雖然不敢確定是不是隻有這裡出現了兔頭人,或許在南京的其他地方也有出現一批兔頭人。但是他們的人數非常少,剛才似乎只有幾百隻兔頭人。我不建議大家聚在一起尋找兔頭人。”

蕭季同贊同道:“我也同意。殺死一隻兔頭人才可以獲得一枚徽章,如果我們一起找兔頭人,尋找的範圍會比較小,得到徽章後也無法分配。兔頭人的實力並不算太強,分為三到四人的小隊去尋找比較好。”

南京組的成員聽從蕭季同的意見。蕭季同和寧寧打算先回攻略組基地,與小喬等人彙合。傅聞奪和唐陌也打算自己去尋找兔頭人,集齊徽章。至少目前來看他們能做的只有“殺兔頭人、集徽章”。

傅聞奪低頭看著矮小的男孩。

傅聞聲猶豫片刻:“我和隊長一起。我、隊長、蓉姐、豪哥一直是一起通關黑塔遊戲的,我們這個小組合作會比較默契。”

傅聞奪漆黑的目光凝視在傅聞聲身上。小朋友渾身繃緊,生怕傅聞奪不允許自己和南京組的人行動,硬要把他拉到身邊。然而傅聞奪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轉身,與唐陌離開。臨走前他丟下一句話,傅聞聲過了半天才鬆了口氣。

他回憶起那句話,小聲重複了一遍:“既然做出決定,那就負起責任……”

“小聲,走了。”柴榮高聲道。

傅聞聲:“來了,隊長!”

傅聞奪和唐陌很快就離開了新街口廣場,他們順著地鐵線尋找兔頭人。

漆黑的夜色中,不時可以看到行色匆匆的玩家。他們見到唐陌和傅聞奪,都警惕地盯著他們,但沒有起什麼沖突。這裡是南京,哪怕突然開啟了一場大型現實副本遊戲,玩家也不會立刻慌亂起來,自相殘殺。

單獨行動後,唐陌直截了當地問道:“被那根繩子綁住的東西,無法主動掙脫?”

直接一猜,竟然猜得八九不離十。傅聞奪嘴角彎起:“差不多。具體作用是繩子一旦捆住某樣東西,十分鐘內無法解開。我也無法解開繩子。”頓了頓,他補充道:“這是因果律作用。”

唐陌心中一驚。思索了片刻,他道:“因果律作用下,兔頭人掙開了你的繩子。這說明他或許也擁有一種因果律……難道說黑塔賦予了他一種因果律,永遠無法被任何東西捆住?所以我們不可能有機會抓住他,只能不斷地殺死他、得到徽章。”

傅聞奪:“應該是這樣。而且他的因果律比我的繩子更高階。”

任何一個道具、異能,只要和因果律扯上關系,就會變得非常嚴重。比如唐陌的改名字異能。被他改了名字的人在三天內,因為因果律作用,無論是認識他、還是不認識他的人,都會覺得他叫另一個名字。而且就連黑塔在公佈唐陌的攻塔資訊時,都被因果律影響,報出了“陌陌”這個名字。

一旦發生作用,結果就不可逆轉,這就是因果律的可怕之處。

然而就像矛盾之辯。能破一切盾的矛和能擋一切矛的盾,當這兩者相遇,總有一個會被攻破,它的因果律不複存在。所以假設傅聞奪用“絕對不可解開”因果律的繩子捆住一個擁有“絕對不會被捆住”因果律的兔頭人,兩者中肯定有一個的因果律會無效。

很明顯,被壓制的是繩子的因果律。

這個推測令唐陌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兔頭人無比難抓,速度極快,比任何一個玩家都快。想要殺他很難,因為他動作靈巧。但對於唐陌和傅聞奪,乃至是南京組和攻略組的玩家來說,問題並不是很大。但對於南京的其他玩家來說……

唐陌臉色變幻,最後他嘆了口氣:“所以,這是一場垃圾大掃除遊戲。實力達到一定水準的玩家,可以殺死兔頭人、得到徽章。但實力次一些的玩家,他們可能連兔頭人的爪子和嘯聲都擋不住。實力太差的玩家,甚至會被兔頭人反殺。經過這一場遊戲,玩家就被篩選開了。假設兔頭人能夠被抓住,他們或許還能夠一群人聯起手佈下陷阱,抓住兔頭人,獲得徽章。但兔頭人無法被抓住,只能殺死。”

唐陌一個人就可以單獨殺死兔頭人,但十個普通的南京玩家或許才能殺死一隻兔頭人。

一枚徽章,十個人分。

剛開始還好,兔頭人很多,玩家們還能看到希望。但隨著時間流逝,只剩下最後的一個小時,在那一個小時裡會發生什麼……

唐陌低頭仔細思索黑塔給出的九條遊戲規則。他不大相信通關遊戲的方法只有“殺死兔頭人、集齊徽章”這一種。如果是這樣,黑塔篩選“垃圾”的行為太過明顯,幾乎不給那些水平次一些的玩家任何機會。

唐陌道:“如果武力不夠,就肯定會失敗,那黑塔根本不需要給出這麼一個複雜的遊戲。它可以強迫那些水平差的玩家直接攻塔,”唐陌和傅聞奪都曾經被黑塔這樣坑過。唐陌抬頭看向傅聞奪:“它設計出這個遊戲肯定是給了這些實力不夠的玩家一個機會,讓這些玩家可以活下去。是什麼……”

傅聞奪望著唐陌沉思的模樣,眼中閃爍著一絲奇異的光芒。良久,他正準備開口,忽然,他神色一冷,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棟六層小樓。唐陌也在一瞬間轉過身,看向那棟樓。

只見在小樓的樓頂,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唐陌的傅聞奪。三者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兔頭人扭頭就跑,在樓房間不斷飛躍。唐陌腳下一瞪,立即追了上去。傅聞奪在十字路口與唐陌分開,繞到街區的後方包夾過去。

發現兔頭人的時候,唐陌和傅聞奪與他有一百米的距離。兔頭人不清楚方向,只是不斷地亂跳,使唐陌和傅聞奪有了追上他的可能性。

當唐陌跑過一個拐角,他一抬頭,迎面撞上三個年輕女人。這三個女人如同驚弓之鳥,嚇得尖叫起來。這一叫,又有七八人從各個方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