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一怔,正要問有什麼事,這時,後艄有人興奮地叫道:“哎呀,怎麼這麼重,難道我真的釣到大魚了嗎?呀……這是什麼?”

“好像是人!”

“快拉上來!”

“別拉,晦氣,是死人!”

“……”

趙雷放下按劍的手,剛才船身突然頓了一下,他頓時警覺,怕有人對雲霄不利,這時候也知道自己是太過警覺了。

雲霄立刻向後艄走去,趙雷緊步跟隨,仍是警覺地留意著,哪怕這是湖面上,不可能會有人動什麼手腳,他卻沒有絲毫放鬆。

原來是那灰衣家人的釣鈎鈎到了東西,因為突然遇上重物,釣鈎都扯成了直線,不過他這線原本不是釣絲,要粗了很多倍,也結實許多,而用來做釣竿的也是一根長篙,所以不但沒有把線崩斷,反倒因為強大的阻力,逼得船身都遲緩了。

透著時浮時沉的水面,可以看到是兩個人,但是,顯然這兩個人都已經死透了。

雲霄道:“拉上來!”

少主發了話,艄公和家丁一起動手,將兩具屍體拉上船舷,兩具屍體被一柄奇怪的武器串連在一起,其中一具還把另一具緊緊抱住。

面朝上的那具屍身全身黑衣,只露出一雙大睜的眼睛,那眼睛已經成了死魚色,眼中還透著驚恐和慌亂。背朝上的屍體身上的衣服破敗不堪,從破衣裡露出的身體上傷痕累累。

一個長把的武器柄露在外面,這柄比一般的刀劍柄都要長,形狀有些奇怪。

灰衣家人訕訕地道:“少,少主……我,我不知道會釣上屍首,我……我只想釣魚的……”

雲霄沒有出聲,伸出手去,握住柄,一用力,那柄細長的刀被拔了出來。因為兩具屍身不知道在水中浸泡多久,血已經流幹,刀拔出時刀身上竟然沒沾半點血跡。

趙雷咦道:“這是什麼怪武器,刀不像刀,劍不像劍的。不過,看起來倒是挺鋒利!”

雲霄舉著那刀,臉色凝重。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這叫東洋刀,也叫武士刀,是東瀛人的武器。”心中卻是一陣震動,怎麼這個時代就有日本武士刀了?難不成在這個時代,也有倭寇?

她伸出右手,把背朝上的那屍身翻過來,那張臉雖然已經被水浸泡得有些變形,但是,雲霄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她失聲驚道:“莫永?”手中的武士刀嗆啷掉落地上。

雲霄呆呆地看著莫永那已經失去生氣的臉,三年前,在燕王府裡,莫永是個多話又機靈的人,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她對他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想不到,現在再見時,卻已經是此時此境此景。

莫永,他竟然死了,竟然死在這片水面上,死於東瀛武士刀之下,他身的傷大大小小幾十片,右肋下更是有一片皮肉被生生削了去。可他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害怕和恐懼,有的只是悲壯。

雲霄猛地扯開那黑衣人的臉罩,不錯,果然是東瀛忍者。

莫永身上插著這把刀,死死地抱住這名東瀛忍者,顯然是與他同歸於盡,可以想像那戰況的慘烈,和莫永赴死的決心,或者,他還想傳遞什麼資訊。對,武士刀,東瀛人,殺手,這是個什麼組織?

莫永是司城玄曦的近侍,他被伏擊的時候,司城玄曦是不是也在一起?司城玄曦的不辭而別,是不是因為遇到了大事?莫永死了,莫永竟然死了。這一幫東瀛忍者既然殺死莫永,很明顯他司城玄曦的仇人。被這樣可怕的殺手組織盯住,他現在怎麼樣?是兇是吉?他,可平安嗎?

雲霄忍著心中的悲痛和擔心,脫下外衫,蓋在莫永的臉上,神色痛切地道:“找個地方靠岸,買具棺材,把他葬了!”說著,一腳把那黑衣東瀛忍者的屍體踢入湖中,恨恨地道:“讓他去喂魚!”

趙雷也看出這人一定是少主的朋友,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掉落地上的武士刀。

雲霄回到艙中,她的心極度不平靜,一向冷靜的臉上,神色又悲又痛,扶著桌子站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對趙雷道:“把這刀和這人的特徵傳遞出去,讓飛鴿鷂鷹兩組不惜任何代價,盡快查出這黑衣人的身份,組織,人數,活動範圍,特徵,聽命於誰!”

趙雷看她神色凝重中透著恨意,只當她心中悲痛那叫莫永的男子的死,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那奇怪的武器,還有那個黑衣人,趙雷也是暗暗驚訝的,他不是雲霄貼身護衛時,負責的就是雲家的鷂鷹組,飛鴿組主要是收集訊息,鷂鷹組既收集訊息,也出任務,個個都是精明冷靜的高手。可是,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武器,那武器泛著幽幽的冷光,鋒芒畢露,看起來殺傷力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