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船已經停了下來,司城玄曦三人沒有動,倒是先前說話的那年輕人驚疑地道:“不會是遇上平沙幫的人了吧?”

旁邊一人叱道:“能說點好聽的嗎?”

那年輕人有幾分委屈地道:“這裡河面上風平浪靜的,除了平沙幫,誰還會整事?”說著,他湊到艙口,向外看去,一會兒,就面如土色地縮回來,口中喃喃地道:“壞了壞了,這可怎麼辦啊……”

顧元宵道:“你看到了什麼?”

“平……平沙幫……”年輕人弱弱地說著,臉色發白。

顧元宵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怕,咱們坐的四海幫的船,平沙幫不敢惹的!”

司城玄曦看了顧元宵一眼,道:“顧公子說是訊息不通,我看,也靈通得很!”

顧元宵一笑,道:“在下只是不太瞭解京城的訊息,對這邊的訊息倒有些耳聞!”

莫毅道:“我去看看!”說著,他走到剛才年輕人往外偷看的位置。這兒還是燕州的水域,這裡河道很寬,他們的座船這時已經放下錨,停在湖心,在對面十幾米遠處,停了一艘大船和兩條小船,大船和這邊的船差不多大,但是,這船顯然不是客船,船頭上站的是青一色的年輕強壯男子,目光不善地看著這邊。小船上人數不多,各有七八人,兩條小船人數加起來,比四海幫這船上的舵手就多了,還不論那兒還有一條大船上三十多人。

四海幫船上的負責人只是個小小的頭目,但見到平沙幫大船攔截,倒也沒有多慌亂,先是把船停下來,那頭目上了船頭,對對面喊話:“可是平沙幫的劉舵主?四海幫與平沙幫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攔住去路,是什麼意思?”

那平沙幫的劉舵主也不廢話,道:“咱們和四海幫平素沒有往來,也沒有過節,自然也不會找四海幫的事,不過,咱們幫現在湖上攔截仇人,你們的客船上,搞不好就有我們的仇人在,所以,四海幫的朋友們行個方便,讓我們搜一搜!”

四海幫頭目面色一沉,道:“劉舵主開玩笑吧?咱們幫的載客船,你說上來搜就來搜,驚擾了我的客人,毀的是四海幫的名聲!你平沙幫要攔截仇人,我們管不著,但我四海幫的客人,既然上了我們的船,我們就有責任讓他們不受驚擾,平安上岸。還請劉舵主體諒!”

劉舵主皮笑肉不笑地道:“四海幫的朋友,何必把話說得這麼死?不過普通的客商,你四海幫就要強出頭,就不怕惹禍上身嗎?”之前還帶著三分商量的語氣,這時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四海幫頭目義正言辭地道:“劉舵主,四海幫走的是客船和貨船,客船就得保證客人一路平平安安,貨船也得保證貨物紋絲不動。不是我四海幫想惹禍上身,我看,是劉舵主有意和我們過不去吧?”

劉舵主目光陰森起來,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我想你應該明白,此時此境,你難道還想和咱們平沙幫硬來嗎?若任我們上船搜,我們只搜要找的人,自然不會驚擾其他客人,若你執意不肯,到時候傷了和氣,你覺得你能擋得住我的兄弟們?你這是要把整船人的命都葬送嗎?”

這話雖然帶著濃重的威脅,但是,卻也是實情,四海幫頭目雖然不想服軟,更不想讓平沙幫的人得逞,但是,這一船人四十多個,極有可能真的會在平沙幫有備而來的情況下都遭毒手。他們十幾個四海幫眾,怎麼是人家四五十人的對手?

看四海幫頭目有些猶豫,劉舵主不軟不硬地道:“四海幫的兄弟都是好漢子,劉某一向也是佩服的,這位兄弟心繫客人安全,劉某在這裡保證,除了搜尋平沙幫的仇人,絕對不動你別的客人一根頭發。你看如何?”

四海幫頭目遲疑了一下,板著臉道:“我得先問問客人們的意思!”

劉舵主哈哈一笑,道:“可以,畢竟這關繫著他們的命,我想,大家都是聰明人,會知道怎麼選的!”

四海幫頭目抱了抱拳,不滿不忿卻又無奈地走向船艙之中,隨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四海幫眾。

莫毅這時候已經回到艙中把情況向司城玄曦小聲彙報了,他們知道,平沙幫口中這尋找仇人,不過是個由頭,目的,就是搜尋他們。

若是出去,這兒四面皆水,在水上,他們實在不是對方的對手。若是不出去,平沙幫的人搜上來,免不得還是一場惡戰,到時候形跡敗露會引來更多追殺不說,能不能把平沙幫這幫人應付過去還難說。

四海幫人寡不敵眾,是難保得他們周全了,司城玄曦和莫毅交換了一個眼神,莫毅明白,也不說話,倒是一片悠閑地把手指在桌面上輕扣,時長時短,時輕時重。

從平沙幫出現擋住去路起,艙內就一片不明所以的議論和打聽聲,雖小卻也嘈雜,這扣桌聲在嘈雜的議論之中並不引人注意,但是,後艙的莫翔等人都已警覺。

艙內那年輕人一臉如釋重負道:“我只當平沙幫要劫財,既然只是找他們的仇人,那就沒有我什麼事了!”

玉斑指仍是斜眼看人,目中無人的樣子,倒是他的管家有些小心翼翼地往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