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豐元冷冷道:“絕無私心麼?你絕無私心,所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請殺手製造街頭流血慘案?你絕無私心,所以想引起京城混亂讓人看我的笑話?你心中,還有我這個儲君嗎?”

王丙春大驚失色,汗流頰背,本以為是嘉獎,結果竟是這麼嚴重的指控,就算他有八個膽子,這時候也不夠用了,何況,他一向膽小如鼠。

他趕緊磕頭如搗蒜:“殿下饒命,殿下恕罪,下官……考慮不周,做事不妥,下官,下官絕無此意。下官只是,只是好心辦壞事,但請殿下念在下官對殿下一片忠心的份上恕罪呀!”

司城豐元看著他呼天搶地的樣子,十分不耐,謝成和以前在他面前倒真是為王丙春美言過,所以司城豐元雖然不喜歡,卻也不想冷了忠心之人的心。他皺著眉,冷冷地道:“我有說過要治你的罪嗎?”

王丙春一怔,頓時大喜過望,忙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至於先前想著賞賜升官之類的事,此時是一點兒心思也沒有了,只有死裡逃生的感覺。

還是考慮不周啊,只顧著想讓那姓雲的落單的時候動手,卻忘了,這可是天子腳下,齊王爺手眼通天,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呢?現在京城是多事之秋,殺個人的事可大可小。

司城豐元看他眼中的狂喜,眉頭一皺,道:“你不顧後果製造街頭慘案,你不顧影響引起京城混亂,這些都是大罪,但是,既然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不會為這點小事治你的罪。”

“是是是,殿下寬宏大量,天子胸懷,下官辦事不力,辦事不周,下週惶恐!”王丙春直接阿諛奉承起來。

司城豐元冷冷道:“可是,你不該去動姓雲的!”

王丙春張大嘴巴,無意識地道:“姓……姓雲的……”剛才的指控都是可以殺頭的大罪,殿下說只是小事,可動了姓雲的,卻是大事?這從何說起?

司城豐元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厲聲道:“你該慶幸,那姓雲的沒有死,要不然,不要說你王丙春,就算是你們王家,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我要你們滿門為她陪葬!”

王丙春剛剛放下的心頓時又是一緊,幾乎癱軟在地上,沒死?派了那麼多人還殺不死這姓雲的?哦哦哦,幸好沒有死,齊王殿下說什麼,要是姓雲的死了,要殺他滿門?

這姓雲的是什麼來頭啊?為什麼燕王對他好得不得了,不惜冷落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而這齊王又說出這樣的狠話來,難道說,這齊王殿下也好男風,也喜歡這個姓雲的?

王丙春猛地搖頭,不不不,即使事實真的是這樣,也不能這麼想,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麼?

甘文思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司城豐元這句話,中間可大有深意,什麼叫若是姓雲的死了,要王丙春滿門為他陪葬?一個孌童而已,有這麼重要?再說了,他也不應該見過那孌童才是。

看來,這姓雲的身份,有待挖掘。

如果是張百之或滕沖在這裡,就司城豐元不但是見過雲霄,而且還曾費過周章把她請進齊王府的。

甘文思雖然是司城豐元跟前的紅人,但真正到司城豐元面前來的時間,卻沒有張百之等人久,而他因為一來就被司城豐元無比倚重,甚至讓張百之等人的重要性明顯不如從前了,自然也不會有人跟他說這件事。

司城豐元看著臉色時青時白,心中正受著沖擊一時失神的王丙春,道:“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姓雲的受傷了,受了重傷。你就求神拜佛保佑她無事吧。她若無事,你畢竟是為我辦事,我自然不會治你的罪。她若有事,你王家人,就洗幹淨脖子等著挨刀吧!”

王丙春汗如雨下,臉色蒼白,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害怕。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原來姓雲的還是受了重傷,要是姓雲的死了,王家還是要陪葬。

他之所以答應王嫻婷辦這件事,就是想借此機會表明他是站在齊王這邊的,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王丙春抹著汗,他覺得自己的小心肝都要停跳了,但著實萬般的不解,抖抖索索地道:“殿……殿下,那那那……是燕王府的人……”

司城豐元眼睛一瞪,凜冽地道:“不錯,她現在是住在燕王府裡,但她不是燕王府的人。燕王府裡誰都可以動得,包括你的女兒,但是,她動不得。你明白?”

王丙春嚇得幾乎窒息,原來自己倒是沒有表錯情,只是對錯了人。燕王府裡誰都動得,就那姓雲的動不得,可他偏偏為了女兒,動了這姓雲的。

蒼天啊大地啊,王家的列祖列宗啊,你們一定要保佑這姓雲的沒事,我要知道姓雲的是這麼一個主,不要說去伏擊他,就算叫他爺爺,叫他祖宗也行呀。

女生外嚮果然是沒有錯,看看這王家到底生的個什麼女兒啊?這是可著勁兒把孃家人往火坑裡推呀。

王丙春心中對王嫻婷原本還存著幾分父愛,到這時候蕩然無存。若是王嫻婷知道這麼個結果,只怕要一口血噴在地上。

司城豐元淡淡地道:“你退下吧!”

把他大老遠的叫來,竟就是為了說這麼一件事,由此可見這件事的後果有多嚴重,王丙春只要想一想,就覺得連路也不會走了,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怎麼出了皇宮。等到覺得腿一片痠痛時,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走到家門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