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拿出證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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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城豐元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不需要說什麼了,從甘文思上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穩佔了上風,穩勝券。作為一個勝利者,有時候,不是不需要再用一些語言來彰顯自己的勝利的,這樣顯得小人得志。
司城豐元清楚這一點,小人得志的人,最最容易讓人反感,既然勝券已經在握,他何必再做出讓滿朝文武,讓太後反感的事情?這可是得不償失的,有作為顧飛的現代人的思想,有司城豐元原身陰險狡詐於一體的司城豐元,知道最好就收,知道靜待其變,知道順勢而為。
而且,現在,最不急的就是他,自然有著急的人要詢問原因。
比如,太後!
太後的確很著急,也很無奈,她不想問,不敢問,卻又必須問,笑柄已經成,那麼,就求一個真相吧!應該說,就讓這個真相大白於天下吧。
司城尚賢,你投毒的那個人是你的父親,可也是我的兒子。
你對你的父親無情,但是,我是一個母親,我不會對我的兒子無情。哪怕你是我的孫子,我也絕不能容忍那個害了我兒子的兇手存留在這個世上。
現在的真相,不過是讓你死得心服口服,不過是讓我再也不會生起一絲一毫的憐憫之情,有這個真相,你就不再是我的孫子,我再殺你,也不會再有絲毫的不忍心。
太後的心,脆弱又堅強,作為一個母親,自己的兒子被自己的孫子所害,這樣的打擊讓她脆弱;作為一個母親,自己的兒子被人所害,為兒子報仇的心讓她堅強。
太後的聲音從簾後沉沉地傳來,透著一份威壓,一份淩厲,道:“齊王,甘文思已經在這裡了,你想要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
司城豐元對著簾後深深一揖,幾乎觸地,恭敬地道:“是,皇祖母!”他轉頭道:“甘文思,這裡有太後做主,有眾多大臣為見證,你先告訴大家,你是誰,是什麼身份!”
甘文思一揖,緩聲道:“是!我甘文思,是東宮太子伴讀!”
朝堂裡有不少人是認識甘文思的,但是有些武將,或者職位並沒有那麼重要,而且和太子打交道並不多的人,並不認識他。這時候,聽他自己一介紹,那些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一起驚訝了。
既然是太子的伴讀,為什麼會成為齊王的證人?
眾人的目光在太子的身上看一看,又移到齊王的身上。兄弟兩人一樣的貴氣外顯,氣度不凡,可是,既然太子的伴讀能成為齊王的證人,那麼很明顯,這一輪兄弟爭鬥之中,太子已經處於全面的下風。
齊王指證太子對皇上投毒,這件事本來是匪夷所思的,不論是這個指證,還是這個指證的人,或者這個被指證的人,鬧到朝堂上,讓眾人都覺得荒謬之極,荒誕之極。
尤其是現在,這種荒誕更上一層樓,兄弟二人的爭鬥,竟然這樣白熱化了。那些文臣還好一些,一些武將頓時感覺頭皮發麻,果然是皇家無情,古人誠不我欺!
司城豐元對太後道:“皇祖母,我若找了別人為證人,相信太子殿下也會不服氣,但是現在,我找的這位甘文思先生,想必太子殿下無話可說。”
太後面無表情地道:“說重點!”
司城豐元已經把所有人思想感官全都吊起來了,這時候終於不再賣關子,他道:“是,皇祖母!”他對甘文思道:“甘先生,你說一說,你是怎麼找上我的,你為什麼找上我!”
甘文思風度翩翩地一拱手,樣子極是瀟灑出塵,聲音也很是清雅,緩聲道:“昨天晚上,草民去找齊王,是因為草民心中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這件事事關重大,草民自知人微言輕,無法改變,但是,草民若任這件事就這麼發生,就這麼發展下去,卻會終生不安,愧對草民所讀聖賢之書,愧對草民的良心與良知。”
“草民從七歲起,就是太子的伴讀,太子很多事都不避草民,草民非常感恩,士為知己者死,草民早已決定為太子殿下肝腦塗地。不久前,太子殿下叫草民代為留意一下,江湖人中可以擅毒的異人。”
“草民立刻出去尋找,並聯絡上了江湖上有名的毒龍雙絕王家兄弟,那兄弟兩人所研製的毒,無色無味,殺人於無形,而且還能控制時間,想叫人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
“太子殿下見到王家兄弟之後,非常高興,還賞了草民很多東西,贊草民辦事得力!”
說到這裡時,很多朝臣心中就有些明白了,無色無味,殺人於無形,還能控制時間。這就是為什麼皇上中了毒,卻沒有任何人知道,為什麼皇上被下了毒,現在還健在的原因嗎?
甘文思的臉色沉鬱,聲音清雅中帶著不堪回首的沉痛,繼續道:“草民原本以為,太子殿下要找到王家兄弟這樣的異人,為的是整治一些朝堂上不滿於太子的異己!”
這話一出,那些秦王黨,齊王黨們不禁都縮了縮脖子,自己原來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如果太子真的用這毒來對付自己,自己肯定是要中招的。一時,又是後怕又是慶幸。
甘文思道:“但是,草民沒有想到,太子殿下找到毒龍雙絕,要對付的,卻是皇上。王家兄弟在東宮裡待了四天,之後太子就讓草民送王家兄弟回去,王家兄弟在出宮的時候,對草民說,原本他們是想來太子殿下的手下謀一份事做,榮耀祖宗,享受富貴榮華的,但是太子殿下竟然只要他們做了一件事。”
“當時,王家兄弟的老大王一停臉色發白,對我道‘甘兄弟,太子這人,心思太毒,比我們兄弟的毒藥還毒,你要多加小心’,草民心中很是憤怒,太子對我信任有加,如此抵毀太子的人,我當場就和他們翻臉,怒斥他們,但是王一停苦笑著對我道,‘甘兄弟,我不是離間你和太子殿下的關系,而是這次我們在東宮之中做下的事,實在非同小可,雖然事情不是我們親為,但是至今想起來,我們兄弟二人還是一陣心悸。我兄弟二人一直追求毒功的天下無敵,一直精研毒學,希望成為天下第一毒,但是現在才知道,毒再毒,也毒不過人心。’”
甘文思的聲音裡並沒有起伏,但是在“轉敘”王家兄弟的話時,卻是模仿了王一停的語調,倒有幾分惟妙惟俏。太子臉色鐵青,他明知道沒有這回事,因為整個過程,是甘文思親自參與了的,甚至最關鍵的計劃,還是甘文思制定的,但是現在,甘文思成了聽說的那個人,他把自己摘得很幹淨。
可是,這時候的太子,卻不能指證他說謊,更不能說出真相。此時說出真相,就等於不打自招。
司城尚賢此時的心中實在是恨極,如果可以,他真想撲過去把甘文思剁成肉醬,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無恥的人,他這麼一派雲淡風輕的說法,把自己陷入絕地,卻把他自己完全摘了出來。
甘文思長嘆一聲,繼續道:“王家兄弟告訴我一件驚天內幕,太子讓王家兄弟研製了一種五天才會發作的毒藥,因為皇上身邊侍衛很多,他沒有機會下手,所以讓人把毒藥縫在袖子裡,藉著給皇上擦臉的機會,把衣袖浸在水中,毒藥融解在水裡,皇上用了有毒的水,就會中毒,五天之後,毒就會發作了。”
眾臣一聽,心裡都是一陣發憷,這種想法,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皇上真的中了毒嗎?
司城豐元聽到這裡,心花怒放,他道:“甘先生,我記得昨天你來找我時我問過你,皇祖母已經準備讓父皇禪位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何必多此一舉!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很疑惑,我曾經解答,但是他們並不相信,我想,你隨著太子殿下這麼久,必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你來解釋一下如何?”
甘文思點了點頭,道:“這件事草民倒是知道,太子殿下監國以來,雖然大體上還算順利,但卻有一些朝臣就太子所做之事,所發之令有所不滿,讓太子覺得那幫人太過可惡,如果他是皇上,可以生殺予奪,但是隻是監國太子,卻沒有這個權力。太子殿下希望早日登基,但是禦醫說過,皇上的情況,不會再好,也不會再壞,也就是說,也許一年,也許兩年,皇上都將纏綿病榻。太子殿下對這個結果很是煩惱,所以才鋌而走險。但是,太子殿下並不知道太後的打算,已經先動了手,才得知太後的想法,就在昨天,太子殿下從慈寧宮回到東宮時,一臉懊惱,口中自言自語,道‘這死老婆子,早點告訴我多好,省得叫我枉做小人!’”
太後在簾後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她緊緊地抓住座椅扶手,手指關節發白,只氣得眼前昏花,心中的怒意更是滔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