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聰明,也有勢力,但是,這樣的秘事,哪怕他再有勢力,再聰明,也斷斷是沒有想到的,更是查不到的。他這裡的資訊,就僅是太後即將在今天宣佈皇上禪位,太子即將登基,這已經是比較隱秘的訊息了。

誰知道,在這朝堂之上,竟然還有更加讓人震驚的訊息。

司城建元這時候不知道心中是喜是憂,是該責還是該怒。

轉機。

這才是轉機。

這才是驚天的轉機。

試問,太子若是真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怎麼配為君?那麼,今天太後即將宣佈的禪位之人,便不可能是太子了。如果是齊王,那也不可能這麼匆匆而定,只要不是今天定下來,就還有轉寰的餘地。

就算沒有這回事,齊王提出了異議,太子總要證明什麼,或者解除大臣心中的疑惑,那必然是要時間緩沖的。

齊王誣告固然罪大惡極,但太子延遲禪位是必然的。他心花怒放地想,爭吧爭吧,爭得更激烈一些吧。這事兒只有鬧得大了,於我才更加有利。

但是,姿態他還是要做的。他一臉驚疑,難以置信,沉痛之極:“太子,二皇兄所說不是真的,對不對,你不會這麼對父皇的,對不對?”

太子心裡怒罵,對你個鳥!口中卻義正言辭:“八皇弟說哪裡話?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我豈能做?再說,我本是監國太子,未來的皇上,皇位本來就是我的,我為什麼還要謀害父皇?”

司城尚賢心裡怒火滔天,底氣十足,自己沒有把柄落下,這司城豐元也算是厲害,竟然等在這裡,好在自己早有準備,哼,司城豐元,想把我拉下馬,你還嫩了些。

有些不明真相的大臣便道:“是呀,太子本來就是監國太子,在行使著皇上的權利了,皇上龍馭賓天之後,太子就會登基,他豈會連這點時間也等不得?”齊王這個指控,真是落了下乘。皇上明明已經病在床上,不能動不能語,而且,太後還要讓皇上禪位太子,太子怎麼會連這麼短的時間也等不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簾後的太後悄無聲息,毫不阻止兩兄弟之間的爭競,也不理朝堂上這時候的混亂。

在一片置疑之中,司城豐元頓時處在下風,除了他的一黨,幾乎所有人都對他投來懷疑的眼神。

只有司城玄曦一片幽深的目光落在司城豐元的身上,他知道,司城豐元敢於在這時候說出來,就一定是有了不會被逆轉的把握,冒險的事,他怎麼會做?再說,他早知道司城尚賢的動機,而司城尚賢那邊卻無人知道他已經知道,一個有心之人要尋找一些證據,就算再難,也不可能一點也查不到。

司城豐元心中冷笑,這幫蠢豬,你當本王和你們一樣蠢麼?本王若不是有絕對的把握,豈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本王難道想找死麼?

看著鎮定如恆的司城豐元,司城尚賢雖然仍是怒氣沖沖,仍是底氣十足,但是,心中卻沒由來的有些發憷。自己做得這麼隱秘,他怎麼會知道?他不會真的有什麼證據吧?

嗯,甘文思把王家兄弟帶來東宮,是極隱秘的,而且,後面所有的事情,除了自己,甘文思,王家兄弟在場,再也沒有別人。下毒是自己親自動的手,他是練過無數次的,力求做的自然神不知鬼不覺,而且他也確實做到了。

甚至連王家兄弟的死,甘文思製造的,也是意外死亡,而不是被害身亡。沒有破綻,這些完全沒有破綻,也不可能出現疏漏。

因為為了確定,後來他又另派了人去那客棧附近查過,甘文思辦事的確穩妥,王家兄弟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已經完全沒有後患了。

但是之前呢?

之前有沒有破綻?

不會,也不會,甘文思辦事謹慎細心,一直是秘密查訪,而且以他的才華,不可能留下破綻。

這麼一想,司城尚賢心中又定了下來,他帶著幾分痛心,帶著幾分難過,帶著幾分感傷,看著司城豐元,道:“二皇弟,我知道你一直對我不滿,但是這樣的指控,你不覺得太過份了嗎。你若對我不滿,你可以罵我,可是,凡事都有度。我們是兄弟,你指責我謀害父皇,你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這話憤而問出,正是恰到好處,讓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都想,是啊,齊王在太後提出由太子繼位的時候居然說太子謀害皇上,是何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