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他的底氣頓時就上來了,他轉過身來,與她四目相對,她眼裡那驚愕清楚地落入他的眼中,她跪下說王爺天威逼人,她失儀了。

聲音不再是熟悉的聲音,面貌八分相似。雖然有初見時的那一抹似驚似疑似詫是愕,他卻不敢確定。

是她嗎?

他不自覺地顫聲道:“小鷺……”

這一聲出口,藍夫人臉色略略一變,小鷺與宵露同音,他又是低聲叫出,模糊之中幾乎一模一樣。藍夫人心想,他怎麼知道她是宵露?他們以前見過?還是這以主易僕的事情被太後知道了?

心裡正遲疑不定,藍宵露已經略略垂下頭,恭聲道:“王爺,奴婢叫元宵!”

司城豐元怔忡了一下,他剛才心潮起伏,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喊出這個名字,心情激蕩,難以自控,這一聲,頓時將他滿心翻騰全壓了下去。她說,她叫元宵,元宵,元宵!

不是小鷺嗎?

如果是小鷺,聽到他叫她的名字,她應該不會這麼無動於衷,也許她是在生氣,在為當初他拋棄了她而生氣。

面前這個女孩,十四五歲,這是小鷺小時候的樣子嗎?他緊緊地盯著藍宵露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如果她是小鷺,她不可能掩飾得那麼好。

但是面前,卻只是一雙平靜的眼睛,那麼安靜地看著他,眼神之中,沒有熟悉的碰撞,但也沒有她聲音裡透出來的那種驚惶。

司城豐元不確定起來,在藍夫人驚疑的目光中,他掩飾地笑了笑,道:“咳,無宵,你與我的一個朋友長得很像!”

跟在司城豐元張百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飛快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王爺今天很奇怪,居然對一個小丫頭說像他的朋友。王爺的朋友,怎麼可能像個小丫頭呢?對於司城豐元來藍府,他本以為是為了藍家二小姐,沒想到到了藍府之後,他旁敲側擊,最後想見的,卻只是一個小丫頭。

雖然那天,他也在無意中看了安公公提供的畫像,但是,那畫像手法粗劣,與面前這個丫頭,最多四分相似。怎麼可能這麼巧?就算是她,她救了端木太子,王爺不是應該惱她壞了整個大局,壞了好事嗎?為什麼這反應?

但是,作為一個聰明人,他是不會多問的,甚至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透明,眼觀鼻,鼻觀心。

藍夫人更驚訝了,聽這口氣,不是以主易僕的事情暴露,可宵露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可能是齊王爺的朋友?齊王爺又怎麼知道宵露的長相?

是因為上次入宮?可是上次入宮,她根本不可能與各位皇子打過照面。因為丫頭們是沒有機會見到皇子的。

藍宵露恭恭敬敬,中規中矩地道:“能和王爺朋友長得相像,元宵榮幸。”

司城豐元的臉色陰晴不定,他不確定面前這個小女孩是不是元宵,他寄居的這個身體,和他差不多年齡,如果小鷺和他一樣穿越過來,怎麼會小這麼多?不過,只為這四分相似,他也不會輕易錯過。

他對藍夫人道:“丞相輔國有道,夫人治家有方,藍府中即使丫婢,也大方得體,行止有度。”

藍夫人心中驚跳,口中卻謙恭地回道:“王爺謬贊了!”

司城豐元道:“夫人,小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夫人答應!”

這話一出,藍夫人,張百之,藍宵露不由全看向他,大家都隱約知道他想說什麼,藍夫人心中驚疑,張百之百思不得其解,藍宵露心中只是一陣冷笑。

藍夫人硬著頭皮道:“王爺請講!”

司城豐元看向藍宵露,停頓了一下,他也覺得似乎不太好啟齒,但還是道:“元宵即是夫人府上丫婢,想必是從小賣於丞相府,小王想為她贖身!”

若說剛才藍夫人只是驚疑,此時已經是驚濤駭浪,齊王爺為什麼好端端的對三丫頭這麼好?他甚至都不知道三丫頭的身份,就提出來要為三丫頭贖身。但是心中又不由苦笑,如果三丫頭真是個丫婢,她倒也是藍府的三小姐。

要是僅是藍家三小姐也就算了,解釋了這個誤會,或者齊王爺看上她,還有可能禮聘為妃或者側妃的可能。

可是三丫頭這身份,太過尷尬,她是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的身敗名裂的失貞女子,不要說不可能成為王妃,成為側妃也不可能,那將是皇室的笑話,不會有哪個王爺讓自己成為笑柄,也不會有哪個王爺會承受因為這個笑柄而一落千丈的身份。

現在,司城豐元提出來了,藍夫人頓時呆住,她無法回答。

她不能同意,藍宵露不是丫頭,是藍成宣的女兒。

她也不能拒絕,現在的藍宵露,就是丫頭的身份。而且,她是以丫頭身份來見齊王的,當初也同樣以這個身份去見太後,有欺君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