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接,司城豐元猛地一驚,藍宵露卻是直接跌坐在地上了。千萬個聲音在心裡呼喊,千萬道光芒在眼前攢射,千萬支箭在心上猛插……

彙聚成一個聲音: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齊王司城豐元,大夏國二皇子,朝中有名的二賢王,英俊帥氣,人中之龍的王爺,司城豐元,他,他竟然是顧飛?

顧飛?

那眉,那眼,那鼻,那唇……

無比的熟悉,卻也無比的陌生。

那眼神,那動作,那表情……

無比的親切,曾經溫暖他的心,也無比的冷漠,曾經那樣切割她的心。

此時,他高高在上,尊貴非凡,而她,丫頭裝扮,身敗名裂,低到塵埃。老天何其不公,憑什麼?為什麼?她救了他,卻被他所害,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前途,沒有希望,那樣弱勢;他害了她,卻在這個世界身為皇子,得享富貴?

他竟然和她同樣穿越了,還穿越在同一個時空。

那幫猴子,到底沒有放過他。

他以為逃出生天,結果,還是一樣死無葬身之地。藍宵露心裡直想大笑,多麼荒誕,多麼有意思,當初在鏡中看到這張臉,她為那八分相似嚇掉了手中的梳子。沒想到,他也尋了一個和他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借用了他的身體,寄居了他的靈魂。

在那個世界,老天還是公平的。

可是在這個世界,她和他,卻高下如此顯著,差別如此巨大。一個如在雲天,一個如在塵泥。

幸好,他在雲天,她在塵泥,所以,他和她,不會再有瓜葛。藍宵露收斂心神,順勢跪了下來,刻意裝得驚慌失措地道:“王、王爺恕罪,王爺天威逼人,奴婢失儀了!”

司城豐元的確是顧飛,當初他棄了藍宵露,準備蕩到對面的樹上,跳到河裡逃生,可是被凸石擋住,心慌意亂之下,大群的猴子已經沖了過來,他落在猴子的手中。

他忘不了,那些猴子,簡直就是惡魔,它們尖長的手爪撓他,抓他,刺他,尖利的牙齒咬他,撕他,啃他,它們用石塊砸他,用藤蔓勒他,把他拋上半天,又接住,像貓玩老鼠,殘忍而惡劣。他體無完膚,血液流盡,從沒有一刻,他那樣求死,可是在那幫猴子手中,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多羨慕藍宵露,當時她一湧身跳下懸崖,雖然不免一死,倒也死得痛快,不像他,千方百計想逃生,卻錯過了死的機會,最後還是不得不死,還要受那千般的折磨,萬般的痛苦。

那些猴子,折磨了他整整四個小時。那種痛,持續不斷,尖銳深刻,鋪天蓋地,刻骨銘心,現在仍然會成為折磨他的惡夢。

他想,那是報應。

可是他沒想到,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已經在一個金碧輝煌的所在,富麗堂皇,妾美奴嬌。他竟然搖身一變,成了這個東夏國的二皇子。

那種天差地別的感覺,那種一呼百應的威勢,又讓他無比感謝那幫猴子。

如果他活在那個世界裡,不過是一個將為生活奔波,要把畢生的努力都付與工作,來求得小康之家,夫妻和睦的普通男人。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用擔心,他什麼都有了,名譽,地位,財富,權勢……

以至於前半個月,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他與那個身體那個靈魂完全重合,他才完完全全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什麼都有了。

這還不是他人生的巔峰。

二賢王,他的前身,真是個驚才絕豔的家夥,他暗中經營了一個龐大的網,在他那個母妃的幫助下,不論朝裡朝外,都有他的人。

仔細分析過後,顧飛發現,原來他不但是尊貴的二皇子,而且,完全有能力爭逐那個令天下人俯首膜拜的位置。那個草包太子,完全不配那個位置。而他,多了幾千年的知識和見識,只要他想,他就能。

端木長安來到皇城給太後賀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當然,他不會動手,那麼低階的方式,他不會使用。他只需要對四皇弟說:“端木太子身份這樣尊貴,太子哥哥不知道能不能護得他周全,要是他有個損傷,太子哥哥可就麻煩了。”

之後,他就完完全全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