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紫蘇忙按吩咐各行其事,藍宵露也不好繼續在鞦韆架上坐著了,走過去道:“大姐你別聽二哥亂說,他那張嘴呀,就是死的說成活的,小的說成大的。”

藍君孝忙一臉歉意地道:“是啊,大妹妹,都怪我,都怪我,我說什麼血淋淋,說什麼斷手斷腳,說什麼冤魂飄啊飄,說什麼血往地上滴啊,你就當沒聽過的,啊!”

剛好不容易忍住不吐的藍素櫻在聽到這句話後,再度破功,又對著花壇大吐特吐起來。

好在這時候,有紫蘇在服侍著,白沐也倒了水來讓她漱口。

藍宵露忍著笑,悄悄對藍君孝做了個適可而止的表情。她讓他去報這個信,可不是為了讓他惡心藍素櫻幾句就算了。

藍君孝心裡痛快之極,大出了一口惡氣,得意地點點頭,一隻手掩了下嘴,表示不乘勝追擊了。

藍素櫻終於止住了吐,藍宵露道:“大哥,你看看你,我們姐妹說點體己話兒,你非要說得這麼煞風景,你是見大姐來清羽院了羨慕還是怎麼的。得了,你回你的明溪院去吧!”

藍君孝配合地道:“好吧,都是我的錯,我走還不行嗎?”雖然他想知道三妹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三妹妹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得不離開,平時說歸說,笑歸笑,這三妹妹說的話,他還真不太敢違拗。

看藍君孝離開了,藍素櫻這才算是鬆了口氣,一是不用聽到那些血腥的事,二是她有事情是想單獨和藍宵露說。

這下差點把苦膽吐出來,直吐得她一陣無力,在紫蘇的攙扶下,她才挪回椅上坐下,弱聲道:“三妹妹,讓你見笑了!我膽子小,倒是不如三妹妹!”

藍宵露可是見過血腥的人,雖然死在她手上的是猴子,或者蛇類,可她來自二十一世紀,連電鋸殺人這樣的恐怖片也敢看,哪會被藍君孝幾句話嚇到。但藍素櫻這話明顯話裡有話,在暗指她經歷過更血腥更惡心的事,所以才不在意這些嗎?那麼,她必然是在指被劫持失貞事件。

前身和她的記憶雖然大部分都得到了重合和融合,可就是這段從原身到她的過渡時間的記憶十分模糊,只有一些片斷,具體是不是血腥是不是慘烈,她還真沒有特別的印象,只是從腦海中突然晃過。

而那些死在身後的家丁,也不過是在背後慘叫一聲就沒了,這也是她想知道呢。

她只當沒聽出來,輕描淡寫地道:“大姐說哪裡話,二哥這人說話就是這樣,我都已經習慣了,大姐多聽幾次反應就不會這麼強烈了。”

被藍君孝這麼一打岔,藍素櫻來清羽院的目的一直沒有說出來,這時候才道:“多謝三妹妹讓二哥告訴我,三妹妹身邊哪個丫頭聽說的這件事?不知道她能找到那個叫路三的掮客嗎?”

“道聽途說這回事,聽到容易,找到源頭就難了,一個丫頭哪有這樣的能力?”藍宵露淡淡一笑,道:“大姐,若是你想徹查這件事,不如派人去查一查吧,大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只要你說一聲,肯定會有人幫你的!”

這事藍素櫻不是沒想過,可是她擔心的不是這個,而且那些畫的來源,還有那些題跋,和她的一樣。

所以,她既想知道緣由,卻又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秘密。她來清羽院,是試探藍宵露的態度,看她到底知道多少,但看她表情淡淡的,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那麼,她並不知道那些畫是誰的畫。

這讓藍素櫻比較放心,她不放心的是那些題跋,是誰拿了死丫頭的畫卻落上她的題跋,而且仿得那麼真,不被人看破?難道真是欣月院哪個丫頭膽大包天,在她眼皮底下也敢玩這種把戲?可是當時死丫頭興致來時一天能作一幅畫,她毫不為畫源擔心,所以根本沒有把畫作存留在欣月院中,不可能是欣月院的丫頭。

藍素櫻心裡百轉千回,面上卻表現得一派雲淡風輕,但藍宵露早把她的細微表情盡收眼底,藍宵露臉上盡是義憤:“大姐,這種事情可不能姑息。你辛苦畫的畫,別人拿去賣錢,不是會讓大姐的畫沾染了銅臭之氣嗎?書畫最是清雅,豈能容這樣別有用心的人褻瀆?”

要是荊無言在這裡,一定會笑得跌個跟頭,這分明是賊喊捉賊嘛,而且還這麼義正辭嚴,正氣凜然。當然,這也不算賊喊捉賊,而是指桑罵槐,含沙射影。

藍素櫻更加放心了,這死丫頭這麼為自己抱屈,顯然不知道那是她的畫。雖然這話聽著有點刺耳,但這秘密知道的人並不多,死丫頭不可能在暗示什麼。

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訊息,藍素櫻的思路也理順了,道:“謝謝三妹妹,我一定會好好查查這件事,不會讓人拿我的名字和作品來賺取不義之財的!”

藍宵露連連點頭,極是正義:“大姐說的是,正應該如此。可惜我是不能出府門的,不然,我一定幫大姐把這個叫路三的掮客給揪出來,叫他知道,不勞而獲是可恨的,欺世盜名是無恥的!大姐,我支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