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冰嵐點了點頭,笑道:“嗯,要是這司城玄曦能闖過鋼刀陣,說不定能乘路三公子的順風船,若是闖不過鋼刀陣,那就沒辦法了。”

錢承濟欲言又止,還是道:“幫主,路公子運貨往來,未必肯搭乘外人。”

顧冰嵐笑著,眉眼間閃過一絲黠光,道:“錢叔不是說這司城玄曦倒也是我輩中人,想必這樣的人,和路三公子也不會不投緣吧?”

錢承濟一拍頭,笑道:“幫主說的是,我看他們準能談得來。路三公子是做大生意的,這司城玄曦又是個什麼王爺,應該是路三公子要結交的人,必然能成為他做生意的助力。難得是他一個王爺,還能這麼深情,對自家的結發妻子不離不忘,連咱們的鋼刀陣也闖!”

這時,一個幫眾報道:“幫主,錢堂主,鋼刀堂處傳來訊息,鈴鐺響了一聲!”

錢承濟驚訝:“就響了一聲?”

顧冰嵐興致缺缺,似乎有些失望,道:“看來,咱們都高看他了。闖第一關就浪費一次,我看,八成是闖不過去了!”

錢承濟惋惜地道:“要是他沒有一穿兩洞,應該不至於這麼不濟!”

顧冰嵐好笑,道:“錢叔,你不是有交代不要傷他性命嗎?又擔心什麼呢?”

錢承濟老臉一紅,道:“嘿嘿,我也是想著,他畢竟是個王爺,若真死在咱們長門島上,總是給幫裡惹麻煩,我知道這一切都瞞不過幫主,原也沒準備相瞞!”

顧冰嵐眼波流轉,道:“除了十惡不赦的人,鋼刀堂原本都會留人一命的,你這也是按照幫規,並沒有做錯!”

錢承濟尷尬地道:“我以為幫主惱恨他,沒有下留人令,咳,我真是老糊塗了……”

顧冰嵐笑一笑,道:“不必多想了。離半個時辰還早,我先去找路三公子談點事,錢叔你留意著時辰,聽著鈴聲,若他遇到什麼危險,就把鋼刀陣撤了,送他走!”

錢承濟拱手道:“是,幫主!”看著顧冰嵐快步離去,他喃喃地道:“路三公子倒也是風度翩翩,人中龍鳳,可惜看起來比咱們幫主年紀小,不然,倒是一椿好姻緣呢。”

他身邊一幫眾道:“當年路三公子到咱們島上,咱們幫主對他那個言聽計從啊,不過,路三公子也確實有本事,咱們四海幫現在是越來越強了。您說,咱們幫主是不是喜歡路三公子?”

另一幫眾笑嘻嘻地道:“這還用說嗎?我看呀,不出半年,準能喝到幫主的喜酒啦!”

錢承濟哈哈一笑,道:“對對對,女大三,抱金磚。咱們幫主和他呀,郎才女貌,對,郎才女貌!”

議事廳後面是極寬闊的地方,也有山丘和平地,不論山丘和平地上,都建有房屋,顧冰嵐走向右側方的那排精舍,在第二間前敲了敲門。

一個輕緩的聲音道:“請進!”

顧冰嵐推門而入,這精舍內桌椅精緻,分為前後兩間,後面是臥室,前面是廳。廳中的桌上,攤開著一張紙,上面圈圈點點地劃了不少線條和記號,一個青衫青年拿著筆,凝神看圖,正在沉吟。從顧冰嵐這邊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張側臉,那臉部輪廓柔和中透著清雅,玉簪束發,眼神清冽。

那一身青色薄雲綢,奢華卻低調,彰顯著他身家不菲,碧玉簪上那顆龍眼大的明珠一看就是價值連城之物,眼前這位少年公子,可不是三年前那個孤身上島,眼底孤絕悲憤,蒼涼怨憤的少年了。

三年前的四海幫,內憂外患,只在長湖邊佔據著一隅勉強存活,湖州的水路,雖然有四海幫眾的足跡,卻也不過是與人爭碗飯吃。

那時候,顧冰嵐父親新近去世,叔輩不服氣她一個小小女子做一幫之主的多,陽奉陰違的有,公然不服的有,無視幫規胡作非為敗壞四海幫名頭的有……

顧冰嵐首先做的是清理門戶。

待她將幾個公然違背幫規殺人越貨強奸民女的幫中管理層清理之後,幫中的形勢稍微好一些,但是苦於找不到一條能讓四海幫興旺的路子。

那是五月的天氣,陽光中帶著灼灼熱意,一輛漁船載著一個少年公子直向長門島,在湖心裡遇見四海幫的巡視船,少年公子自報姓名,說是故人來訪,求見幫主顧冰嵐談一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