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宵露繼續在腦子裡構思著,她記得西啟的皎月郡某個鎮裡,幾乎人人都是雕刻大師,雕的玉製品雅緻精美,可是因為出産太多,在當地價錢賤得很。如果能進一些過來,放在二哥的店子裡賣。或者,幹脆把二哥旁邊的鋪子買下來,專營那些玉飾,一定好賣。

她為這突然想起的商機而興奮起來,眉開眼笑地自語道:“對,差點忘了!”

一個聲音在身後道:“差點忘了什麼?”聲音低沉中透著幾分戲謔,竟是男子聲音,為她擦頭發的不是春桃嗎?她猛地回過頭來,只見身後,司城玄曦的中拿著一方幹布,把她半幹的頭發包住輕輕地揉,讓幹布吸收頭發裡的水份。

屋子裡哪裡還有春桃的影子?不但沒有,連在外屋侍候的秋露和冬梅好像也不見了。

藍宵露驚愕:“你……你怎麼在這裡?”

太詭異了,也太驚悚了,這就好比獨自走夜路時候一回頭,看見身後站著一隻鬼。

當然,有沒有鬼她不知道,而要說鬼,司城玄曦絕對是一隻俊偉帥氣的鬼。

藍宵露的驚悚愉悅了司城玄曦,他竟挑了挑唇角,好心情地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又來了,藍宵露挫敗,兩個人說話好像都脫不了這種模式,不反問你會死嗎?她翻了個白眼。

司城玄曦見她沒有像平時那樣假模假樣的來個妾身怎麼怎麼,而是極不顧形象地翻著白眼,不由好笑,心情竟是大好起來,戲謔地道:“我才回府,就被個丫頭攔住要為她家主子伸冤。我只好來體查下情了!”

他在說王嫻婷,原來是為王嫻婷出頭來了,藍宵露輕嘲:“是嗎?那你準備怎麼做?”他手中還捏著布巾,剛才為她擦頭發的竟不是春桃?他什麼時候來的?藍宵露皺眉,她知道憑自己這三腳貓工夫,是沒法聽出他的腳步聲的,可是,拜託,你要來也別這麼詭異行嗎?

司城玄曦無辜地道:“縣官辦案,似乎也要等吃飽再說,我累了一整天,還沒有吃飯,所以,再大的冤情,也得等我吃飽再判!”

“那你還不去吃飯?”

司城玄曦道:“正在等他們送來!”

“你要在這裡吃?”

“就近辦案,省得跑路,豈不是好?”

藍宵露諷刺道:“到底是王爺,想在哪裡吃飯就在哪裡吃飯,想怎麼任性就怎麼任性,可憐廚房就為你一句話,得從府南到府北,還得讓飯菜保持溫度!”

“你這是在為他們不平?”

“不敢!”藍宵露撇嘴,拿了柄梳子梳著已經半幹的發絲,他愛在哪兒吃飯是他的自由,她可沒興趣。他來是為王嫻婷出頭也好,是來教訓她也好,她都無所謂,反正人已經關了,再有下一次,她還是會照關不誤,愛怎麼滴怎麼滴吧。

司城玄曦在一邊坐了,隨手把布巾扔在一邊,看著她不緊不慢地梳頭,淡淡道:“不知王妃準備怎麼處置關著的那個人!”

藍宵露梳頭的手一頓,和他在鏡中對視,輕嘲:“那是王爺的愛妃,我能怎麼處置,王爺要心疼,隨時可以放她出來!”

司城玄曦搖搖頭,道:“你是王妃,府內的事,當然是你說了算!”

“嗤——”藍宵露冷笑。

“你笑什麼?”

“既然是我說了算,那你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司城玄曦挑挑眉,道:“看來你又忘了我前天說的話,我要過來,非得是因為別人嗎?我就不能是因為你?”

藍宵露看著鏡中的他幽深的眼神,她可不會覺得這話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他要表達的,一定也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反倒笑了,道:“那我倒好奇了,我到底何德何能,能讓你專門為我而來?”

“因為你是我的王妃!”司城玄曦玩味地挑著唇角,露出疑似的笑容。白天他見過荊無言了,兩人難得地暢開心懷聊了一回。

荊無言的坦蕩他從不懷疑,即使是面對藍宵露的這份感情,他也毫不隱瞞,當他得知司城玄曦已經知道藍宵露是桃花閣主,是擷玉齋兩副中堂的書寫人時,荊無言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很懇切地請求他對她好一點。

他想向荊無言買訊息,想知道當初奪了藍宵露清白的人是誰,他知道荊無言要查,是一定查得到的,他想把那個人抓來藍宵露的面前,讓她報仇雪恥。以荊無言對藍宵露的心意,他不可能沒有去查。

但是,荊無言卻不願意多說。

最後,荊無言很明白地告訴他,藍宵露此後,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妹妹,他不會再對宵露有非份之想,但若是司城玄曦對他不好,他絕不會放過他。雖然無言的話有些奇怪,但是無言是言出必行的。看來,他不需要擔心他和她的關系。

他欣賞的女子,他不會容別人染指,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