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玄曦看了他一眼,這侍衛立刻摩拳擦掌。顯然,對於他們沒有在來人第一時間就發現,讓他感覺很沒面子,想把這人拿下,一雪前恥。

他絲毫不懷疑他們能拿下冀百川而且不傷到藍宵露半分,他帶的兵,怎麼會不清楚。

但是,人家那麼坦然地在他家的屋頂上喝酒,他一聲不響地叫人把人拿下來,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司城玄曦淡淡地道:“不必了。那個人……”他指了指冀百川,繼續面無表情地道:“他是王妃的表哥,以後,隨他進出,不必理會!”

侍衛一怔。

司城玄曦淡淡補充:“僅限清月院!”

侍衛懵然地點了點頭,原來是王妃的表哥啊,可是,既然是親戚,為什麼好好的大門不走,要穿房越脊呢?嗯,王妃喝的,那是水吧?

這麼介紹司城玄曦也很悶,藍宵露再怎麼胡鬧那也是他的王妃,現在京城裡正謠言滿天飛呢,她大半夜的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屋頂上喝酒,這要被外人知道了,還不定給傳成什麼樣子。

但是若是親戚,就好說一點了。

至少,有些閑得沒事的人的腦容量可以稍開大一點,不至於只盯著男女關系這麼狹隘的層面上。

他揮了揮手,讓侍衛們退下去不必理會,但是他卻挪不開步了。叫他也上去喝酒順便謝謝冀百川的救命之恩什麼的,這也太假,他就算不再掌管兵馬,沒有在朝任任實職,只是個王爺的虛銜,那也是代表著朝廷。要是和一個被全國緝捕的江洋大盜在一起喝酒聊天,那也太沒立場了。

可叫他走吧,他也不忿,這個女人是對誰都好啊,倒是對他這個相公,不冷不熱,不聞不問,還盡做些莫名其妙,惹事生非的事兒來。

所以,他就這麼遠遠地站著,看著屋頂上那兩人,直到他們喝光了酒,藍宵露似乎醉了,坐在那兒搖搖晃晃,好像隨時會跌下來似的,然後,冀百川又抓住她肩頭的衣服,把她輕輕一提就是起躍到院子裡。

藍宵露腳踩在地上還跟踩在棉花堆裡一樣,深一腳淺一腳的,沖著冀百川豪氣幹雲口齒不清含含糊糊地道:“大鐵椎,有空再…再喝…幹杯……”

冀百川笑道:“行,有空再來找你喝酒!”

“大鐵椎…你講的故事真…真不吸引人…細節…細節很重要……知道嗎…好好的故事,三兩句就…就沒了…不過癮……”

冀百川好笑地道:“我講的不是故事,是真事!”

“老頑童說了,真事…也…也是故事……下次要講得精彩點!”

冀百川順著她的話道:“好吧,你趕緊去休息吧,我走了!”

“再……再見!”藍宵露沖他擺擺手,搖晃著就進屋去了。

冀百川看著她進了屋,走到東廂牆邊,縱身一躍,上了屋頂,像一隻大鵬,穿房越脊地走了。

司城玄曦在夜色中站了半晌,外面更夫敲起了四更梆響,這一夜,竟已經過去大半了。那個女人就那麼醉熏熏地黑燈瞎火地摸進了房中,也不知道知道不知道蓋被子。

司城玄曦本想回明月院不再理會,但還是忍不住從黑暗中落下地來,推開門進去。

房間裡很暖和,暖爐還燒著呢。

藍宵露倒是摸上了床,和衣倒在床上睡著了。

醉中的她,臉紅豔如花,卻又清純嬌憨,透著幾分可愛和純真。司城玄曦盡管已經在王嫻婷身上耕耘了多半個時辰,看著這時候的她,都覺得有些怦然心動。

但他很快站起了身子,拉起被子來幾乎蒙頭蓋臉地把她罩住,這才一甩手出了門,自顧回明月院去了。

這女人,既精明又糊塗,明天她鐵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房的了。

回到明月院中,司城玄曦也睡不著了。再過一個更次,天就亮了,他這趟出門,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在朝堂出現,昨天雖然進宮見了父皇,但那是私下裡晉見,今天的早朝,還是要上的。

他看了會兒書,外面天就放亮了。

他叫道:“來人!”

候在外面等著的小廝應聲立刻端來熱水給他淨面更衣,洗漱之後,走出門去,莫昌已經在外面等著,轎子停在府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