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躲開,她就會跌到地上。對著這幹脆利落的一肘錘,司城玄曦心裡還是帶著小小的鄙視的,一個小小的女子,還敢在他的面前動武?

然後,肘錘正中胸口,竟然……很痛。司城玄曦眼神幽深,這算不算終日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睛?看來他的王妃,並不是深閨女子,倒是女中豪傑呢。

因為這麼一耽擱,藍宵露就跌進他的懷裡,然後,就聽見藍宵露的怒罵。

司城玄曦的臉更加黑了,色狼?

這怕是他所有被罵的詞中最別致也最新鮮的了。

當年一戰功成,他成為烈炎戰神,可被人罵作殺人機器,被人罵作惡魔,被人罵嗜血……

但他二十三年的人生裡,被罵著色狼,還是頭一回。

好心救她,被她又打又罵,這女人知道不知道什麼叫好歹?他真想退後一步,讓她再次跌在地上,看她還嘴硬。可是,那軟軟的身體倒在他的懷裡,努力掙紮卻一時沒能掙出的樣子,雖然有幾分惱羞成怒,卻也讓他的心莫名有些軟,他竟是不忍心把她推開了。

他又怒又氣:“你也太有自信了!”

藍宵露倒也不氣,回道:“那麼請王爺放手!”

司城玄曦還拽著她的手,聽了這話,悻悻地放開。

藍宵露掙了三次,才終於把身體的重量放在自己的雙腳上,這時候,她已經略略適應了黑暗,院子裡有燈籠,有極微暗的光照進來,她看見,前面兩步遠處,是桌子,剛才,正對著她的,是桌尖。

他拉她,是為了讓她避開桌尖,還是巧合?

她皺著眉,就當是巧合吧。她可不信他有這麼好心。轉頭,她繼續去尋找火折。

司城玄曦不耐煩地道:“你要幹什麼?”

藍宵露突然好笑,這話不應該她問他嗎?從進門到現在,他怪異地一直跟著,本來她可以叫秋露或冬梅來掌上燈,準備熱水好好洗個澡,可是她們兩人被他趕跑了。

他這臉色,她也不想叫丫頭們跟著受氣,只好親力親為,結果,他還搗亂,搗亂就算了,竟還動手動腳,現在,還問她要幹什麼。

她白眼道:“黑燈瞎火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好麼?當然是找火摺子!”

司城玄曦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滿地道:“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是我的王妃!”

“很快就不是了!”

“誰說的?”

他問得快,她答得順,答完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好像屬毛驢的,拉著不走打著倒退,上次的避孕湯藥的事就可以看出來了。

那件事之後,藍宵露從別的途徑知道,原來司城玄曦是準備叫廚房給她送藥的,她當時懊惱及了,也慶幸極了。

她訕笑一聲,道:“從娶我為妃那天起,王爺不就一直算計著怎麼休我嗎?”

“自作聰明!”

藍宵露終於找著了火摺子,她小心地弄燃了,把燭臺上的蠟燭點上,剛才還黑暗一片的屋子頓時大放光明。

司城玄曦看著拿著火摺子,一臉如釋重負的她,心裡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暗室怎麼了?就算她不是他的王妃,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怎麼了?他司城玄曦還沒饑渴到這個程度。

奇怪的是,這麼想的時候,他身體的某處竟然突然起了反應。這讓司城玄曦有點措手不及,難不成這死女人不是點的蠟燭,而是點的催情藥不成?他竟然在想到饑渴這個詞時,不自覺地想起為她解毒時,她媚眼如絲的樣子。

那時候的她,可比現在溫柔可愛嬌媚一百倍,但是,那時候的她,好像也不是她,只是一個被藥物控制的傀儡而已。

可不能否認,那一晚,他很舒服。這麼一想,他更覺得難受起來,現在燭光明亮,站在這兒非出醜不可,他忙坐下,掩飾著窘況。

好在她無知無覺,去點遠處的燭臺去了。

之後,她又拉開門,對在院子裡既不敢走,又不知道留下來可以做什麼的黃嬤嬤道:“屋子裡冷死了,沒炭了麼?”

黃嬤嬤等人看見屋子裡的燈突然亮了,王妃又露出頭來,臉上的表情豐富極了,意外、失望、可惜、無奈……不一而足。

她們本以為,王爺這麼急火火的把王妃拉起屋裡去,生氣固然有一方面,另一方面,難道沒有久別勝新婚的感覺?這是不是要弄出一點少兒不宜的畫面出來?所以,她們都不敢走近。

現在看來,這想法泡了湯。

這意味著,王爺和王妃沒有床頭打架床尾和。不對,王爺和王妃本來沒有打架,那些個謠言,比打架嚴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