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城裡,一派熱鬧繁榮景象,皇宮裡發生的一切,市井百姓不會知道,即使知道,太陽照常升起,他們一樣要生活,對於那些高不可攀遠不可及的事,自然不會有絲毫的興趣。

進城之後,司城玄曦輕輕地扣著韁繩,馬兒緩步走在青石板的街道。和他並綹而行的是百裡嘉佑。

這個少年郡王覺得只有女人才會樂意坐馬車,是男兒應該都是馬背上穩坐的。何況,他的師父就在身邊。

既然是戰神的弟子,怎麼能墜了他的威名?

莫永和百裡嘉佑的一幹侍衛,自然也是騎馬。主子都騎在馬上,哪有屬下反去坐馬車的?

對於北澤使臣的到來,西啟皇室表示了足夠的重視,帶著朝臣前來迎接的,是端木長安的弟弟福王端木陽。

他不過十六七歲,和百裡嘉佑一般年紀,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在一幫正襟危站,服飾嚴謹端正的朝臣身邊,他十分的打眼。那一身亮紅色的錦袍,配上他唇紅齒白的面相,實在比一般的女子還要俊俏三分。

此時,他站在十幾丈遠處,身邊是一幫年齡參差不齊的大臣,所有的大臣面色古板而沒有表情,倒是他,嘴角一直挑得高高的,卻又帶著幾分玩世不恭,把端木長安的不羈學了個十成,只不知道他皇兄的心計,他又學到多少。

百裡嘉佑的馬在最前,因為是以嘉佑師傅的身份來到西啟,司城玄曦的馬在後面半個頭,一切以百裡嘉佑當先。

端木陽朗聲道:“北澤特使,千裡迢迢來我西啟賀我皇兄大婚,一路辛苦,端木陽在此恭候多時了!”

百裡嘉佑翻身下馬,雙手抱拳,是極標準的武將禮儀:“西啟太子大婚,乃是天下盛事,自當恭賀。有勞福王出迎!”

兩人寒暄著,各自代表的是自己國家,雖是從沒謀面的人,卻是笑容熱切言笑熱情,好像多年故知。

司城玄曦和身後的一幹侍衛也都下馬來,雖然心中有事,卻也覺得,現在的百裡嘉佑,倒非當年那個青澀少年了。

這還是外城內,北澤的使者又是第一個來賀,有好事愛熱鬧的百姓們把街道兩邊堵得嚴實,都想看看別國使臣風采。一時之間,街道上倒也熱鬧不凡。

和百裡嘉佑招呼過後,端木陽的目光落在司城玄曦身上,他有著和端木長安一樣的桃花眼,不過卻沒有端木長安笑起來時的如狐貍般的黠光,他對著司城玄曦,眯著眼笑道:“這位氣宇軒昂的將軍,莫不是傳說中襄郡王神秘的師父,東夏赫赫有名的燕王殿下麼?”

對方能一口道破他的身份,自然是早就知道他已經隨在北澤的使臣中,司城玄曦還了一禮,淡淡道:“正是!”

端木陽笑逐顏開地道:“真是太好了,陽居於皇宮,卻也聽過燕王殿下大名,今日燕王殿下和襄郡王聯袂而來,西啟皇城街真是蓬蓽生輝。”

司城玄曦淡淡一笑,道:“在下聽聞西啟盛事,卻是隨襄郡王一起來叨擾的,福王不必客氣!”

端木陽道:“燕王殿下可莫這麼說,皇兄時常和小王談起你來,小王對燕王殿下可仰慕得緊,今日竟能得見尊顏,小王何幸如之!”

端木陽越說越客氣,竟真好似大喜過望的樣子,司城玄曦久經沙場,又在商場摸爬多年,知道他不過是得了端木長安的提點,在和自己敷衍演戲,也不當真,表面卻是不露聲色,和他寒暄著。

端木陽年紀不大,對於出迎的事卻是有條不紊,對於該重視的人,也是禮數周到,他本意想將百裡嘉佑等人迎入皇城,不過百裡嘉佑卻表示慶典還有幾日,到慶典時再入皇城不晚,更鐘意住在使臣驛館中。

端木陽口頭客氣幾句,也不勉強。

畢竟,他國使者來賀,住在驛館別院之中,是主客都自在的事。只是驛館周邊的護衛加強而已。這點完全不用他操心,他那太子哥哥會處理的。

他的任務,是做好迎接工作而已。

端木陽把他們引進在北灼園驛館中,安頓好後,便回宮複命去了。

皇宮之中,端木長安正在勤政殿中批閱奏摺,近身太監秦松正給他換上一盞熱茶,一側頭,就見到殿外的端木陽,他趁著端木長安端起茶盞的工夫,輕聲道:“太子,福王在外候見!”

端木長安道:“叫他進來吧!”

端木陽大步走進殿中,道:“皇兄,我回來了!”

他表情輕松,笑容燦爛,顯然平時和端木長安也是熟不拘禮的。

端木長安喝了口茶,放下杯盞,道:“都安頓好了?”

“我已經讓他們住進了北灼園,皇兄,司城玄曦不是東夏的燕王嗎?讓他住在北澤使臣之中,不知是否妥當?”

端木長安不在意地一笑,道:“妥當,有什麼不妥當的?”

端木陽放心地道:“那就好。那司城玄曦倒是個厲害角色,他的眼神,和皇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