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長安瞟了鄧祺一眼,淡淡地道:“我記得剛才有人罵我混蛋來的,是誰啊?”

“正是這惡奴!”

端木長安唔了一聲,道:“惡奴欺主,顛倒黑白,矇蔽主上,辱罵本太子,其罪當誅,尋箏!”

隨在他身後的尋箏會意,只見人影一閃,一片劍光,一聲慘叫,那鄧祺已經倒在地上,胸口一個血洞,口中不斷湧出血來,這時候卻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可偏偏還沒有斷氣,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胡守成,似乎難以置信,又似乎充滿怨恨。

眨眼工夫,鄧祺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成了一個死人,雖然之前暗衛們也殺了不少護院,但是卻遠沒有端木長安談笑間要人性命讓人驚悚。

端木長安還連連掩鼻:“本太子最討厭血腥了,什麼事和平解決不好,非要動刀動劍的。”

“太子說的是!”

“這惡奴啊,必然是沒認清楚自己的主子,才敢矇蔽視聽,落到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做奴才的,忠心不二才是最重要的,三心二意,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就像這惡奴,胡將軍你說是不是?”

胡守成一驚,臉色頓時慘白。

他和十五皇子端木霖暗中來往的事,本來極為機密,但現在看來,太子已經知道了,太子的這番話,就是在給他警告啊。

既然太子能知道他和端木霖來往,想必也知道端木霖還和哪些人有來往。以太子的陰狠毒辣,老謀深算,在當時情勢完全不利的時候,還能反敗為勝拿住端木袤。現在正是他大權在握的時候,端木霖又哪裡會有機會?

端木長安卻笑得很是歡暢,只是笑容中,眼色漸冷,像兩柄尖刀,盯住胡守成,好像透過他的眼睛,直刺入他的心裡去了。

胡守成身上的汗刷地流了下來,趕緊磕下頭去,白著臉,顫聲地,大聲地道:“太子說的是,忠心不二是做人的本份,末將必當謹記太子教誨!”他頭磕得重,石板地發出嘭的一聲,就像宣誓一樣。

藍宵露不耐煩端木長安和胡守成之間的做戲,但是她也知道,這時候,端木長安的話裡有話,必然是意有所指,而他所指的,胡守成也是心知肚明。

端木長安明知道這事鄧祺不是首惡,卻只殺了鄧祺,並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這是在給胡守成敲警鐘呢。她咬咬唇,感覺自己似乎是被利用了。

可是,她卻無處說去,她為知勇抱不平,在胡家鬧事,原本是一件沒有計劃,隨機發生的事,而最後,也是端木長安的出現,才解了她的圍,她似乎不但不應該有什麼不滿,還該感謝端木長安才是。可是,看著端木長安和胡守成達成了某種共識,她卻只覺得惡心。

從剛剛劍拔弩張的死亡氣氛中走出來,這時候的丁平和申達等人,感覺一陣暈眩,藍宵露道:“太子!”

端木長安立刻屁顛顛,樂滋滋地走過去,笑眯眯地道:“愛妃有什麼吩咐?”

藍宵露一陣惡寒,忍著滿身的雞皮疙瘩,一指知勇,道:“這位菜農被胡家的狗咬傷,你派人趕緊送他回去吧!”

胡守成在那邊趕緊交代:“快,快來人,取一百兩銀子來。”

胡守亮也乖覺,忙從懷裡拿出一張百兩的銀票。

胡守成接過,走到知勇面前,抱拳一揖,道:“這位老鄉,實在對不住,好在惡狗已經死了,以後胡府絕不再養狗。這一百兩銀子,忝為療傷之用,請收下!”

知勇瞪大眼睛,一百兩銀子?先前那位好心的太子妃只是要他們出十兩銀子的醫藥費,他們就又是叫官又是叫人,幾乎殺了太子妃和她的隨從,現在竟然出手就是一百兩。他雖然是個鄉農,卻也不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他搖頭:“我的傷只是皮肉傷,不需要這麼多錢,而且,太子妃已經給了我治傷的錢了!”

胡守成有點尷尬,被一個鄉農給拒絕了,不由有些訕訕的。

藍宵露不管這些,從胡守成手裡把銀票拿了,看了看,直接塞給知勇,不義之財,取之沒有心理負擔。知勇是個實誠人,當得起這百兩銀子。

她似笑非笑地道:“胡將軍,知勇是被你們家的狗咬傷了,我這幾位朋友,都是被你們家的護院,你的下屬傷了,這醫藥費怎麼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