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守成看向左經武,似笑非笑地道:“左大人,依你看,這幫人是什麼人啊?”

“一定是江洋大盜!”左經武這時候急於在胡守成面前賣好!

胡守成點了點頭,對這回答比較滿意,他又問道:“左大人,這幫江洋大盜擅闖民居,面對陵州府衙役的抓捕,居然還拒捕。實在無法無天啊!”

“正是,無法無天,太無法無天了!”

胡守成笑眯眯地問道:“左大人啊,這拒捕被殺了,是官差的責任,還是犯人自己的責任?”

左經武看了胡守成一眼,從他眼中看到一絲老謀深算的笑意和殺機,忙不疊點頭道:“拒捕被殺,當然是犯人自己的責任!”

胡守成又點了點頭,很是愛莫能助地看了藍宵露一眼,笑裡藏刀地道:“我答應過你,只抓首惡!是你太性急,沒有聽我後面的話,所以,也算不得我失信。”

藍宵露恨他奸滑,怒道:“胡說!”

“我可不是胡說,我的原話是:抓首惡上報官府以立功,誅從犯下儆效尤以立威。這功與威,都是我要的,豈有放過他們的道理。”

“強詞奪理,我就不該相信你!”

胡守成哈哈一笑,面對藍宵露含怒的眼神,道:“你放心,我說話算話,我只抓你,不殺你。我還得留著你陪著你那些夥伴的屍體遊街示眾,叫所有人都知道,冒充皇親,必誅;冒犯胡府,必誅!”

“陰險!”

“你錯了,是你們不長眼睛,犯在我胡某的手裡。這陵州胡府,豈容你們這些跳梁小醜為所欲為?”胡守成已經勝券在握,看著刀鋒壓頸的藍宵露等人,他心情著實暢快。

畢竟是皇城守備將軍,生殺之事在他眼裡,原本也不算什麼,何況剛才,他定調的是賊人拒捕被殺,左經武就算再怎麼頭腦不靈光,也會知道該怎麼做。

他笑眯眯地對左經武道:“左大人,這幫賊人拒捕被殺,你可要據實上報啊。好在匪首被抓,這大功一件,還是跑不掉的!”

左經武諂媚地道:“多謝胡將軍成全!”

胡守成看著他的眼睛,意味深長地道:“好說,好說!”他轉頭看向藍宵露那邊,道:“來呀,把這些拒捕的從匪們殺了!”

“住手!”藍宵露急忙大喝。

胡守成看她一眼,像在看一個死人,唇邊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我對於將死之人,一向是很大度的,你還有什麼事?”

藍宵露喝道:“胡守成,你敢以下犯上?本太子妃和朋友少了一根頭發,必叫你胡家上下掉一層皮!”

胡守成和左經武對看一眼,兩人像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同聲哈哈大笑起來,

左經武斥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都這個時候了,還敢冒充太子妃!胡大人火眼金睛,豈是你能糊弄的?”

胡守成止住笑,指著藍宵露,慢慢豎起了大拇指,說道:“負隅頑抗,垂死掙紮,還能繼續把謊撒下去。小姑娘,你的膽色,的確是讓人刮目相看。可惜呀,你騙不了我!太子妃?你也配嗎?過了今天,你和你的同伴都是死人了,你如何叫我們胡家上下掉一層皮?”

藍宵露這次是真急了,胡守成不但要抓她,還要殺死丁平等人,這些人可都是被她所累。是她想惹事,想趁亂擺脫端木長安的人,但是,她不想害死他們,何況,這中間,知勇最無辜,她不能讓胡守成濫殺無辜。

她凜然道:“胡守成,他們,都是皇宮侍衛,我,就是即將被冊封的太子妃。如果你敢殺我,端木長安不會放過你的!”其實她也心裡沒底,如果說胡守成是個奸滑之人,那端木長安只會比他更奸滑。奸滑之人的話,怎麼能相信?

她更加沒把握,端木長安會為了她去誅殺西啟的將軍,這麼說,不過是企圖嚇住了他,叫他不敢輕易殺害丁平等人罷了。

胡守成正要說話,突然,門外一個慢悠悠的聲音道:“愛妃,你終於肯承認你是我的太子妃了。不過,在外人面前,愛妃還是得給我點面子,別動不動叫我的名字。叫我名字也沒什麼,但是,愛妃可不可以不要連名帶姓,這樣聽來,實在不夠親熱!”

這聲音帶著三分調侃,三分玩笑,三分沒正形,人卻還在門外。

鄧祺喝道:“哪個混蛋在外面?你們一夥的吧,冒充了太子妃,又來冒充太子,演戲還真演全套啊?”

隨著鄧祺的喝斥,外面的人已經走了進來,那人閑庭信步,悠閑之極,金簪束發,面如冠玉,一雙桃花眼,滿眼桃花飛,雖然看似輕浮,卻英俊不凡。一身黑色的錦袍,外披黑色的大氅,上面用黑線繡著圖案繁複的金鯉飛躍圖,雖然全是黑色,但是,那繡圖在這薄暮時分,竟仍然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