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經武雖然貪婪,卻聰明,以為未來太子妃與肖側妃是在暗中較量,那都是太子的女人啊,人家關上門是一家人,他可是哪個也得罪不起的。

肖側妃派去的人是叫他直接弄死那對母女的,還是他多長了個心眼,只是關在牢裡。

如果那對母女真的有罪,他倒也不怕,所謂名正則言順。可把兩個明顯無罪的人一直關著,那也是燙手山芋,他本想這兩天動手的,還沒來得及動手呢,太子妃來動問了。

在慶幸自己還沒動手之餘,他也會審時度勢。

很明顯,兩虎相爭,太子妃要強。就從她敢一言不合,就把自己這四品京官打一頓就看得出來,她比肖側妃更囂張,更得罪不起啊。

雖然平白被打,他心裡也憋悶得慌,更恨得咬牙,可誰叫他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呢?再大他能大得過太子妃去?太子妃要打他罵他,那是看得起他不是嗎?

所以,藍宵露眾人一走,他立刻就叫人把那對母女放了。

想到藍宵露那冷冰冰的,意有所指的眼神,他心裡沒底,這兩人別再到太子妃面前去哭訴一番,那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想來想去,他把她們叫來恐嚇了一番,又扔了一串銅錢當是補償。

他就不明白了,太子妃那是貴不可言的存在,怎麼會為了兩個窮得叮當想的孤兒寡婦出頭?來親自動問,難不成,這一對母子,身份很特殊?

之後,左經武就想起藍宵露說的冤獄來,他也不能確定哪些人和太子妃是有關系的,太子妃突然起興要來和他陵州府過不去,他在惴惴不安自認倒黴之餘,只好硬著頭皮,把之前收受賄賂之後下獄的幾個人給放了,每人都補償了一串銅錢,直補得他心疼肉疼的。

哎,太子妃到底是興之所至呢,還是意有所指呢?

左經武實在揣摩不出來,別是她知道有哪個案子有問題,特別來找自己的碴的吧?保險起見,還是把近兩年來所有的卷宗都翻看一遍。

他在那兒牙酸牙疼地翻著卷宗,理一些自己記憶深刻被無罪下獄的人,那邊就有衙役快步跑來,著急上火地報道:“大人,大人,胡府遭了強盜,護院們把人都圍著了,差人來報案了,大人你快派人去看看。”

“胡府?”

“就是胡守亮胡老爺府!”衙役見他一怔,忙加重語氣。他可是知道府尹大人一直想結交胡守亮,對胡府的事從來不怠慢的。也奇了怪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強盜敢去胡府搶劫,也不看看胡府主人是誰。

左經武這下實實在在驚了一跳,哪個強盜這麼不開眼,敢去胡府搗亂?這胡府家主胡守亮,可是陵州首富,弟弟胡守成是皇城守備將軍,正二品,實權在握。難得胡守亮有這樣硬的靠山,逢年過節的,還時常送他一些好處,這可是不能得罪的主。

現在胡府遭了強盜,正是回報胡守亮,討好胡守成的時候。

左經武立刻推開卷宗,大聲道:“來人,會齊三班捕快,所有的人隨我去胡府輯捕強盜!”

衙役大聲答應,下去通知了。

左經武急火火地站起來,嗯,胡府財力雄厚,自家的護院就有上百個,個個都有些功夫,要是去得晚了,他們把人給逮著了,自己去,頂多隻是個善後,可沒他陵州府尹的什麼功勞了。不行,得快點去。最好是兩邊正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帶著三班衙役們一起圍上,來個甕中捉鼈,胡府非領他的這份人情不可。

這樣,哪怕他曾經不小心得罪過太子的朋友,有人幫忙美言幾句,太子心中對他的不滿也會稍稍少些。

三班衙役共有四十多人,雄糾糾,氣昂昂,在左經武的帶領下,一路小跑,就往胡守亮府而去。

本來出行左經武是坐轎子的,考慮到坐轎子顯示不出他對這件事的重視,所以特別騎了一匹馬,可是他又不怎麼會騎馬,由一個衙役牽著,馬兒小跑著,他緊張地扶著馬鞍橋,還一個勁地催後面小跑的捕快和衙役:“快點快點,跑快點。別讓賊人跑了!”

好在陵州府衙離胡府也就三條街的距離,衙役們這麼大的陣仗,路人自然紛紛閃避,卻又不免議論紛紛,賊人,光天化日之下,會有什麼賊人?看三班衙役都出動了,怕是大賊。

有些膽小的,趕緊收門閉戶,免得賊人搶了胡府,再來順帶撈一把撈到自己;有那膽大的,就悄悄掇著衙役們的尾巴,想看看是什麼賊人,倒叫一向安坐府衙,高高在上的府尹大人這麼著急上火的親自上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