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緊閉著,整個院子顯得靜悄悄的。

門內,藍宵露獨自坐在大圓桌前,手指很無聊地在桌上輕輕地敲著,很是煩躁和無可奈何。

她不是不想出去和荊無言商量一下怎麼脫困,但是出去幾次之後,她知道這件事不簡單,滿街的告示,各處傳來的訊息,還有荊無言愧疚而焦灼的眼神。這個禍,是她闖的,她實不該把希望寄託在荊無言身上,讓他來承擔這個後果,依賴他來還自己自由。

她一直覺得,什麼事都是能解決的,失貞,不怕,反正她沒打算嫁人;嫁給燕王,她也沒有多擔心,總有一天,她會休了他,拿回自己的自由。

可是現在,她卻有些無奈了。

不是端木長安比司城玄曦厲害多少,而是,對她一個小女子而言,端木長安實在是比司城玄曦更陰險。司城玄曦不會屑於利用一個小女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端木長安卻不會在意這些。

即將成為太子妃,這要是換成任何一個西啟的深閨女子,都會高興得半夜夢中笑醒,可藍宵露不會這麼天真,端木長安這麼為難她,扣住她,又大張旗鼓地要冊她為太子妃,所要謀的,是司城玄曦吧?

他會來嗎?

他來了能改變什麼嗎?

藍宵露心裡是不想他來的,如果他來,他能不能保命不說,而她,實在不想承他的情,哪怕,他只是為了他燕王的尊嚴,為了東夏的臉面。

藍宵露覺得自己真的太冒失了,一直以來的順利讓她失了謹慎,更沒有想過,自己這尷尬的身份,讓她厭惡已極急於擺脫的身份,有一天也成了別人武器。這次被她扯進局中的,豈止是司城玄曦啊。

她不能借助別人的力量,必須自己想辦法逃出去。

還有一個月時間,她可以好好籌劃一下。

“給太子請安!”

門外突然傳來宮女的聲音。

藍宵露皺皺眉,端木長安他又來幹什麼?這兩天裡,只要她出門,那個尋箏必然跟著,暗處不知道還有沒有人,但當她回到風荷苑後,尋箏立刻又不見了蹤影。倒是每次端木長安出現的時候,尋箏必然在他身側。

端木長安的聲音在外面閑閑地道:“太子妃呢?”

“太子妃在屋裡休息!”

房間裡的藍宵露聽得心裡一陣無名火起,張口閉口太子妃,她答應了嗎?

這時,門被推開了,藍宵露看著站在門外一臉笑意的男人,沒好氣地道:“太子殿下,你就不怕我正在休息衣冠不整嗎?”

門關上,擺明是不歡迎別人,這端木長安一點吃閉門羮的覺悟也沒有,更別說基本的禮貌,連門也不敲,推門就進來了。

端木長安淡淡一笑,清俊明朗的臉上,那一笑實在有幾分妖孽的味道。他的長相,本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可他的笑容,卻沒有半點君子的坦蕩風華。

相比較,藍宵露覺得自己竟還比較適應司城玄曦那張冷臉,他那張臉上難得有什麼表情,但給人的感覺卻不會有狐貍般的狡黠和算計。不像面前這張臉,雖然在對你笑,你得防著什麼時候他把你賣了,還給他數著錢呢。

現在的她,算不算已經被他賣了?

看著藍宵露氣無可出的臉色,端木長安笑得很愜意,邊笑邊走進房來,道:“愛妃怎麼說這麼見外的話呢?現在你我即將大婚的訊息已經詔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愛妃,衣冠不整又怎麼樣?就算愛妃想自薦枕蓆,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藍宵露冷聲道:“無聊!”

端木長安笑眯眯地道:“愛妃既然覺得無聊,為什麼不出去走走?我西啟京城也是繁華興盛,熱鬧昌隆的。以後,那些可都是你的國土,那些百姓,也都是你的子民了,你應該多看看!”

藍宵露直視著他:“我再說一遍,我是東夏人,我是商人路三,你說的一切,我都不感興趣,你別指望把我關在這裡,或者派一些人跟著我,就能讓我接受這個事實。我不會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