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荊大哥就算能量很大,這尋箏在牢裡連殺十幾個人,那可不是一般人敢辦到的事,除非那個人能力通天。

通天?

藍宵露想,西啟能力通天的,除了端木長安,還有幾個?

荊無言去找了端木長安嗎?

可是,他只是一個商人身份,又憑什麼去見端木長安呢?

那端木長安自負自大又自傲,不應該還記得自己,而且肖側妃既然對付自己,自然做得隱秘,不可能有別人知道。

藍宵露直想得腦子裡成了一團漿糊,還是沒有理清思路。

這時候,馬車卻一路往皇宮而去,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盤問,尋箏一邊趕車,一邊直接把一塊金色的令牌拿在手中,所有路遇的侍衛看見令牌,全都低頭拱手行禮,毫無阻滯地直接放了行。

直近深宮,越是簡單,尋箏連令牌也不必拿出來,老遠的侍衛看見他,就已經認出他是太子的貼身近侍,端木長安在這皇宮之中名為太子,卻是大權在握,整個禁宮之中都是他的勢力,尋箏雖然只是一個四品侍衛,實權其實不小,若不是這樣,那大牢之中十幾條人命,至少也要斟酌一下,不會像他這樣殺就殺了,像殺死幾只老鼠。眾侍衛誰敢阻攔,自然都拱手放行。

穿過了六重門,車停在了東宮附近。

尋箏停下馬車,道:“姑娘,到了!”

藍宵露掀簾下車,不由怔住,雖是夜色蒼蒼,但這兒金碧輝煌,燈火通明,一看就不是普通地方,藍宵露再沒見識,也能看見那一排燈籠上的東宮字樣。

之前糾結的問題似乎是迎刃而解,藍宵露卻更加疑惑了。

以她的身份,似乎還不值得端木長安這麼大動幹戈,青眼有加。

尋箏對她做了個無聲的請的手勢,她一時心中無計,只好隨著尋箏往前走。

尋箏帶她進了東宮,一路穿廊過院,最後在一棟極是氣派的建築面前停下,尋箏朗聲道:“路老闆已經請到,尋箏複命!”

一個聲音清清淡淡地道:“進來吧!”

這聲音似乎穿過亙古,卻仍帶著讓藍宵露無法忽視的熟悉感覺直入耳中,接著,尋箏就引她走了進去。

進門是一個大大的廳堂,銀制燭臺上粗如兒臂的蠟燭把廳堂照得如同白晝,一個長眉桃花眼,英俊軒昂的男人負手站在廳中,他一身褚黃色衣服,只在腰間懸了一塊玉佩,整個人卻顯得貴不可言。

當初,藍宵露在茶館見著他的時候,他雖然氣度不凡,但和現在相比,那時候不知道要內斂多少倍。

藍宵露已經知道這人是西啟的太子端木長安,但是,卻完全不明白端木長安的用意,雖然這個地方已經不凡,但是,他還沒有自承身份,她就繼續裝糊塗,何況,即使他是西啟的皇帝,她不是西啟人,不以見太子之禮見他,也不算什麼失禮。

見著藍宵露打量的眼神,端木長安緩緩一笑,一雙桃花眼眯起來,像狐貍一樣,居然抱拳道:“路老闆,久違了!”

藍宵露這時候穿著的是衛經武的長袍,罩著尋箏的鬥蓬,不論是長袍還是鬥蓬,都顯得過大,一點也不合身,不過她臉上神色自然,並沒有因為衣服不得體而顯得猥瑣,她也抱拳一禮,道:“久違!”

端木長安笑嘻嘻地道:“你既然說久違,那麼是認出我來了!”

藍宵露道:“當初茶館之中,公子已經說過,家資富有,是大戶之家,今日一見,果然是富貴逼人!”

端木長安道:“沒想到路老闆有心上西啟一遊,當初我的提議,路老闆拒絕得何等幹脆!”

藍宵露淡淡道:“即使換成今時今日,我的答案還是一樣的。我路三隻是個升鬥小民,深知命裡只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滿升的道理,所以,路某隻憑自己的能力和努力,賺心安理得的錢,做心安理得的事!”

端木長安看著她一身寬大不合身的衣服,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大致已經猜到結果,看了尋箏一眼,尋箏回了個眼神,他便明白了,笑道:“舊話不必重提,路老闆於我有救命之恩,既然來到西啟,我自然應該盡盡地主之誼。來人!”

一個年長的宮人應聲走了進來,道:“奴婢在!”

端木長安道:“這位路三老闆,是我的貴客,今夜就請貴客暫住在風荷苑,派幾個丫頭好生服侍!”

他對藍宵露一笑,道:“夜已深,路老闆車馬勞頓,還是早做休息吧,明天我再為路老闆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