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封要是真會趕車,倒是個現成的車夫,而他掏出了自己一向視若珍寶的迷香,來表明態度,他沒有理由不信他。

藍宵露道:“好吧,那你明天早點過來!”

時封大喜,忙道:“是!”樂滋滋地去了。

藍宵露覺得一陣睏意襲來,側看荊無言,道:“荊大哥,你怎麼不說話?”

荊無言淡然一笑,調侃道:“這次我是陪你去西啟辦通關文書,一切以你的意見為主。我的任務是保證你的安全!”

他語氣雖然淡,語音裡卻透著一絲寵溺和溫情,藍宵露雖不敏感,還是聽出來了,她卻只當沒有聽懂,仍然笑道:“那我這樣處理妥當嗎?”

“當然妥當!”荊無言道:“咱們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的是寧多一條路,不多一堵牆,你若把他們狠狠懲罰一遍,心裡倒是舒服了,但是他們怎麼會不記仇?一旦記仇,以後就會想辦法給你找不痛快。要是通關文書下來,這裡也許是我們的必經之路,若有人有心過不去,明槍好躲,暗箭難防,可不太好!”

荊無言這話說得很清楚,藍宵露展顏一笑,道:“我倒沒想這麼多,我把小二叫醒問過,知道有這麼一撥讓他們頭疼卻無可奈何的人,搶客人財物,但不傷人命,害得客人多次以為是客棧聯合外人黑了他們。我想以後我們總是需要人手的,這些人都是青壯年,只要引導得好,還是能用的!”

荊無言點了點頭,道:“你自己決定就好!”

藍宵露真困了,也不多說,打了個招呼,繼續回房睡覺。因為有之前這麼一出,荊無言又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怕秦安等人只是陽奉陰違,直到四更天,他才知道是自己多慮了,於是補了個覺。

五更天時,藍宵露便醒了過來,她並沒有急著起床,而是就是窗外朦朧的光線,看看自己腿上的破皮處。

荊無言的藥果然是好,昨天上藥之後,效果明顯,雖然有後來的那番折騰,卻一點影響也沒有,經過一夜的藥力滲透,雙腿上再沒有疼痛有感覺了。

這情形,今天再騎一天馬,應該也沒事。

藍宵露放下心來,盤膝坐下開始吐吶,爺爺說過,打坐時靜心,不思不慮不動不想,任憑體內的一股氣息順著經脈遊走,即使不能遊遍全身,也勝過睡一覺。

她一直深有體會,除非特殊情況,這個習慣不會改變。

一頓飯功夫,她起床穿衣。這時,房間暖爐裡的炭已經燒光了,但因為門窗一直閉著,室內的溫度並不冷。藍宵露穿好衣服,略作收拾,拉開門一看,天井裡已經站了一個人,也不知道那人站了多久,眉頭上都沾了幾滴晨露。

她訝異地道:“時封?”

那個凍得縮著身子的,可不就是時封,一見藍宵露出房門,他的身子立刻挺直了,略有些惶恐不安地道:“路,路老闆,我沒吵醒你吧?”

藍宵露道:“你來多久了?”

“四,四更天來的!”

藍宵露噗嗤笑道:“怎麼成結巴了?”

時封很不好意思地一笑,藍宵露看著他發白的嘴唇,知道是凍的,但是為了在她面前有個好印象,他仍是規規矩矩地站著,不敢跺腳取暖。

藍宵露溫和地笑道:“趕緊走動一下暖和暖和,這大冷的天,來得這麼早。也怪我,昨天沒有把話說清楚。”

“不不不不要緊……”時封窘迫地道:“不冷,不冷!”

這時,荊無言的房門也開了,他早已經收拾停當,仍是玉樹臨風的樣子。

時封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站在那裡所拳一揖,只好根據藍宵露稱呼他的姓,尊稱了一聲:“荊老闆!”

藍宵露笑道:“你也不用這麼拘謹,咱們都不是拘小節的人。”

時封道:“是,是!”

藍宵露對荊無言道:“荊大哥,這就走吧!”

荊無言點了點頭。

她便進房拿了自己的包裹,這時,小二已經打來了熱水給兩人洗臉,天井中突然多了一個人,他很意外,盯著時封看了好幾眼。

時封只恭敬地站著,不理會小二的打量。

藍宵露接過熱水,把小二打發走,這才對時封道:“這會兒集市還沒開,等集市開了,我給你買匹馬。”

時封看著藍宵露,搖頭道:“不,不用,我跑得快,可以跟在你們的馬後!”

藍宵露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時封感覺到她的目光,挺了挺精瘦的胸,似乎要證明自己的話不是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