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少爺哼道:“胡老三,你好大的面子,你說通融就通融?今天本少爺親自來了,你想用這點銀子打發了我?門也沒有。”

胡老三惶然地,又帶點不忿地道:“張少爺,您大人有大量,我不過是碰髒了您一件衣服,那衣服我也沒有要,你要我賠五十兩銀子,我這店裡半年的利潤也還不到五十兩,您能不能少收點?或者通融一下,寬限一些日子?”

張少爺大怒:“本少爺叫你賠五十兩,你還覺得委屈是吧?你知道本少爺的衣服多少錢嗎?本少爺隨便一件衣服,也是上百兩銀子,告訴你,本少爺本來不是計較的人,沖著你這句話,今天我還就計較了。這麼著,要麼你馬上賠付五十兩銀子給我,要麼我叫人砸了你的酒樓!”

胡老三對著兇神惡煞一樣的張少爺,充滿無奈和無助,囁嚅著,只懇求:“張少,求您了,您就寬限些日子吧!”

張少爺伸出手一把把胡老三的前襟抓住,胡老三在張少爺那一大堆肥肉面前,實在顯得有些弱不禁風,何況,他也不敢反抗。那張少爺一巴掌抽在胡老三臉上,啪地一聲。

胡老三的妻子撲過來,跪在地上,求道:“張少爺,您就行行好吧,你別打了,只要你寬限一些日子,我們一定把錢還上!”

那張少爺的目光眯了起來,看著胡老三的妻子,胡老三的妻子穿著普通,頭發用一塊花布束著,但是膚色白皙,很有幾分姿色,這時候一臉的求懇,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

他看著胡老三,嘿嘿冷笑道:“我倒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

胡老三抖抖索索地道:“什……什麼明路?”

張少爺嘿嘿笑道:“你租我的店面開酒樓,也有段時間了,生意也不怎麼樣嘛。還欠我這麼多錢,要不,你把你老婆賣給我,咱們錢人兩清,我再免你半年酒樓租金,你看怎麼樣?”

胡老三大驚失色,胡老三妻子更是嚇得不出聲了。

荊無言皺起了眉頭,藍宵露更是柳眉倒豎,從那張少爺囂張的神色和不懷好意的眼神裡,從他身後兩個跟班擠眉弄眼的神色中,藍宵露猜到,這姓張的一準早就看上了這胡老三的老婆,所以故意找渣來找麻煩。

他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酒樓,就只是為了逼得胡老三把老婆賣給他。

在男權社會裡,賣老婆並不是一件大事,但是,逼人家賣老婆的事,落在藍宵露的眼中,卻讓她心中暗恨,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人,女子的地位才日漸低下。男子糟蹋汙辱女人,不會被人譴責,而女子失貞失節,卻要受盡唾棄和責罵。這是什麼世界?

藍宵露想到自己的遭遇,心裡更是一口氣難平。

胡老三蒼白著臉色道:“不不不,張少爺,這不行,我不能,不能……”

那張少爺攥緊了手,把胡老三更近地拉到自己身邊,幾乎鼻子對鼻子,冷冷哼道:“不可能嗎?來呀,給我砸!”

他身後兩個隨從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聽吩咐,立刻就跳了起來,其中一個站在凳上,對著店裡的客人道:“快走快走,東家有禍,趕緊的有多遠滾多遠!”

那些客人只是來吃飯的,見到這情形,早就想走,只因為張少爺那肥大的身子正在門邊不遠,所以踟躕著。一聽這話,頓時都往門外跑了,有膽大的,還站在門口不遠處看著。

本來客人就不多,這時候人一跑,就越發顯得荊無言和藍宵露這一桌突兀。

那隨從一看是兩個年輕男人,看起來都文文弱弱的,像是書生模樣,頓時膽氣壯了,罵罵咧咧地走過來,邊走邊道:“奶奶的,叫你們走你們聽不見?趕緊滾!”說著,已經走到藍宵露身邊來,一伸手就要抓向他的肩頭。

藍宵露心中早就蓄了氣,這時候這人來挑釁,她更是不想容情,伸右手抓住那隻手,凳子往後的挪一挑,人折背擰身,在那人腰眼上一捅,左手一捺,右手一引,一側身,那隨從頓時殺豬般叫了起來。

荊無言見那隨從要動手時,藍宵露憤怒的眼神,本來想出手的,但是看藍宵露的神色,便沒有動,接著,就看見藍宵露快捷無比地把那人制服了。

她的動作絕不花俏,但是很實用,不論是挪凳擰身,還是抓手摺背,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他當然不知道,這是藍宵露爺爺創的錯骨分筋手,擒拿那是萬無一失。

張少爺聽到這邊的動靜,吃了一驚,馬上看到他那被制服的手下,頓時大怒,道:“是哪來的黃毛小子,找死嗎?”